「啊?下午你們去要泵的時候,支書還來找我,我看走路走的挺有勁的。」李芳草說道。
王連山站在田埂上看著村民澆地,聞言扭頭看向了李芳草,「他找你幹什麼?」
「我們在屋裡養了點木耳,今天有人進村買走了一點。」李芳草解釋道,「支書的意思是,要我們以後把木耳種出來之後都交給他,他負責去賣,賣的錢入村裡的公帳,等到年底的時候統一發錢。」
都是一個村的,誰家有個什麼事傳的都挺快,王連山也聽說了跟著李芳草種木耳的幾家人今天賣了木耳,每家都賣了塊兒八毛的,種了木耳的都喜氣洋洋,沒種的心裡都在羨慕。
李芳草這麼一說,王連山立刻就明白了,王貴倉這是眼紅了,起貪心了。
王連山問道:「支書親口跟你這麼說的?你是怎麼想的?」
「我來就是想問問您的意思。」李芳草微微一笑,決口不提支書動機不純,只委婉的說道:「支書是怕我們種木耳被公社判定為投機倒把,違反規定,怕我們被抓走。」
王連山沒有吭聲,嘴裡叼著煙,嘴角撇的更厲害了,李芳草都能猜的出來他心裡怎麼罵王貴倉的。
李芳草微微一笑,又說道:「支書說統一交給他去賣,也是好事,給大家省了不少事。但是吧,支書不識字,也不會算數,記咱們上工的工分都難為他了……我怕他被人坑。」
這會兒上,跟著李芳草種木耳的幾家人都聞言聚了過來,臉色帶著惶恐,拉著李芳草爭先恐後的問,「是不是支書不讓咱們種木耳了?」
「我聽著是支書要收了咱們賣木耳的錢!」
「到底咋回事啊!」
這些人家下午剛賣了木耳,喜氣洋洋的掙了一點小錢,剛有了盼頭,就要結束了?
譚錦繡也在這些人當中,目光焦急擔憂的看著李芳草。
李芳草把王貴倉下午跟她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歉意的說道:「怪我,覺悟低,以為這東西跟蘿蔔白菜一樣的,自家屋裡弄點出來不算什麼,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自家屋裡中的那點東西咋會違反政策了?」
李芳草耐心解釋道:「支書說了,木耳賣的比白菜蘿蔔貴,所以……」
還有罵的狠的,跳腳罵道:「他王貴倉家裡還養著羊呢!那羊肉可比什麼都金貴!要有錯,也是他王貴倉先有錯,錯更大!」
「連山,你們幾個生產隊長總不能就由著那老東西瞎搞吧!」一個大嫂子跺腳道,「今天咱們跟大王莊干架要泵,他都不敢出來!裝腰疼!我呸!打架他腰疼,搶我們那點賣菜錢就不腰疼了!」
「別吵吵!」王連山擺手,「你們要問我的意思,我覺得既然是你們屋裡種的菜,那就是自個兒的東西,不違反規定。」
眾人連忙附和,「就是就是,自家種點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