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這話我就當你誇我了,」姜青禾也不害臊,誰能有她這樣的體魄。
挖完紅土後得和泥,人力沒辦法把泥和到有黏勁,得拉頭壯牛來。沒有牛,馬騾子也湊活能使,但不能拉過頭了,不然騾子會廢掉。
徐禎就把品相不好的胡蘿蔔都拿出來,吊在馬騾子前面,它拉著攪泥的木棒在坑裡轉兩圈,他就餵它一根。
吃了一袋胡蘿蔔,外加一大捆乾草料,紅泥才算徹底盤好,比水泥還稠,大花男人會糊水窖。
關鍵不是把泥抹一圈,而是要釘窖,選一個大小適中的位置,往裡敲泥棍,讓泥都連接在一起,確保沒有滲水的地方。
當然他們不為喝水,只為儲水灌溉就沒做那麼精細。要是水窖想儲存雨水供自家吃喝,那麼口徑就得挖得小,底下要挖得又大又深,到十幾米,這樣等雨水雪水沉澱後,用水桶拎出來的水是澄清的。
做水窖留給兩個男的做,姜青禾帶上蔓蔓,宋大花叫二妞子兩個別蹲著看抹泥坑了,跟著一起去給四婆家掰苞谷。
本來苞谷要比稻子收得早,今年時令不對頭,灣里好些人家都種晚了,眼下才到能收的時候。
那一大片苞谷地躥得特別高,苞谷葉杆發黃,露出帶著鬍鬚的苞谷。
「小禾,你也來收苞谷阿,俺家的好,你拿幾個唄,」路過的姨喊姜青禾。
姜青禾連連婉拒,她昨天才在灣里有了點名氣,大夥還很熱切。
但她不認識人啊,宋大花則一把上去攬住那大姨的手說:「水嬸,你要不見者有分,要不就收著,給了她,不給俺,那可不成。」
說到最後,一人往籃子裡揣了兩個老苞谷才往前走,苞谷地又深又茂密,人在裡頭都發現不了,她們找四婆這片地,費了點力氣。
她們到時,四婆割苞谷杆子,虎妮一手拽著杆一手咔嚓掰下苞谷,往旁邊筐里一扔。
現在的苞谷都已經老了,玉米粒硬邦邦的,那種嫩苞谷得還沒太熟,苞谷葉綠油油的時候,那掰下的苞谷嫩的,就水煮都特別甜。
這種老苞谷,都是剝下來曬乾磨苞谷面的,到時候烙苞谷饃饃,攪苞谷糊糊。
四婆埋怨兩人,「你們咋把娃也給帶來了呢?」
「我想來給你們幫忙阿,」蔓蔓反問四婆,「婆你咋讓小草姐姐也來了呢?」
四婆沒話說了,小草見蔓蔓和二妞子幾個來急了,在那拽著虎妮的衣角說:「娘,你給再砍幾根甜杆。」
虎妮讓她別急,撩開一群苞谷杆,找了幾根沒穗沒長玉米的,這種就是甜杆,多汁又甜。
小草蹦著去跟蔓蔓碰頭,把甜杆分給他們,二妞子問:「這是啥?」
「甜杆,」小草說話已經沒那麼畏縮了,聲音還有點小,她撕下甜杆的皮,裡頭是青的,一點不糠,她咬下一小截,一聲碎響,嚼開有汁水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