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養的羊多,所以也能出不少好皮子,可遇到皮子受損的也多,尤其一下取了太多皮,沒辦法全都硝制好。
所以有成批的霉爛板,姜青禾瞧著上頭的霉點,特別惋惜,這種皮子根本賣不出去,就算剪爛做個搭頭,也得被挑出來還得念叨一番的。
更別提老公羊皮,這種沒有騸過的公羊,皮子從裡到外充斥著一股很濃重的腥膻味。
甚至有的皮子還存在疔傷,痘傷,灼傷等等,一堆的爛皮子,皮毛一般的也有不少張,好皮子滿打滿算十張,全是山羊板。
好皮子價錢倒也能談高,但這成堆的破損皮子,實在叫人惋惜,半買半送也許有人看得上。
「阿叔,你們這些皮子都是咋處理的?」姜青禾翻翻這堆的皮子,有些要是精心硝好了,能賣出個好價錢的,眼下只覺得尤為惋惜。
「實在賣不出的,拿來擦腳,要不剪了塞鞋子裡,」薩仁大媽開口道,她伸手摸摸這堆皮子。
明明曉得好些賣不出的,也會失落。牧民飼養百來十頭羊,天天早出晚歸,有時候羊病了自己也急得生個大火泡。誰不想皮毛養得水滑,叫羊吃得又肥又壯,可也真是有心無力。
王盛也惋惜,「有幾張熟好的話也能換幾塊磚茶的。」
皮梢子也沒法子,這種皮子尋常人家要得少,皮客更看不上,只能牧民自己拿來用。但又不是一兩張,是數十成百張,真是下不去手。
在一眾沉默之際,姜青禾開口道:「其實還有個法子。」
巴圖爾急得快要跳起來,「啥法子?」
「你不會是想把這些皮子都剪碎了熬皮膠吧,」王盛忍不住猜測,他摸著下巴,「熬膠也算是個出路。」
姜青禾找了個墩子坐下來,她搖搖頭,「你們沒想過賣給皮作局嗎?」
之前沒遇到巴圖爾的時候,她就想過了,要是皮客不要皮子,她能不能找一條別的路出來。
她知曉皮作局管制革、收熟成的諸色皮貨等等事宜後,一直在琢磨,跟毛姨也反反覆覆商量過很多次。
眼下提出這個方法,純屬事趕事才說出口。
「啥?」
「你說啥嘞?」
巴圖爾十分驚詫,震驚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而王盛則用很奇異的眼神看著她。
在場的人都很不理解,她能提出這個辦法來,實在是太超出他們的認知。
要知道皮作局也屬於衙門管轄,裡頭的大使、副使在底下人看來是官身子,不能高攀的,生怕有一點衝撞,就拉到牢里打板子。
平常有好皮子的時候,大夥都不敢拿著皮子上門,更別提賣破損爛皮子給他們了,那是萬萬不敢想的。
「妹啊,你可快歇了這個念頭吧,」王盛瘋狂搖頭,他平常老是笑呵呵的,這會兒眉頭擰的死緊,生怕到時候會在牢里看見姜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