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後,都蘭將最後一袋風乾肉塞進蔓蔓手裡,她上了勒勒車後揮揮手,「走了,明年再見。」
巴圖爾已經不說啥道謝的話了,但他又想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撓了撓腦袋說:「下回春耕讓額的牛給你去刨地,還有讓娃給你撿牛羊糞,打草垛。」
「原來你喜歡牛羊糞阿,下回額也讓娃去給你撿。」
「額那邊草場多的是,到時候撿了都給你。」
一個個紛紛附和。
「阿——不是啊,我…沒有啊…」
但一群人說得熱火朝天,徹底淹沒了姜青禾的解釋,她內心淚流滿面,其實她是個很世俗的人,啥糞不糞的!
她更希望大家用羊崽、羊毛和皮子狠狠地、不要客氣地砸她,淹沒她。
當然隨著勒勒車一輛輛駛離,已經無人在意她無力的解釋,他們都已經深深地默認,原來這個嘴巴厲害的女歇家喜歡牛羊糞和草料。
他們要投其所好。
以至於在不久後的春初,每天都有牧民用勒勒車載著一筐筐曬乾的牛羊糞,送到東頭這座屋子裡來,到疊滿了大半個小院才停止這瘋狂的送糞行為
而姜青禾年紀輕輕,雖然沒成為羊大戶,但是她榮登了大夥眼裡的牛羊糞大戶。
她只想說,這真是個極其美麗又帶點味道的誤會。
而現在送走了牧民,整理好羊毛褥子和綿氈。天邊隱隱有陽光傾瀉,從晨起天不亮到這,忙活完卻已經是晌午後。
「回去不,還是去逛逛,俺以前是住鎮裡的那犄角旮旯里的。結果去關中一趟,地也沒了,房子早塌了,就跑到灣里去開荒。」宋大花靠在車棚上碎碎念,這麼多年過去,要說懷念也是有點的。
只不過她從來不去想,想也沒用。
「那你帶路,我們在鎮上逛一圈,」姜青禾拉了拉宋大花的手臂。
說實話,除了幾次大市以外,她基本沒在鎮子裡好好逛過,最多在城門口那條路走過幾回罷了,畢竟兜里沒錢,又什麼都想要,逛一回就心裡受煎熬一回。
可她現在已經有了一點點資產,她逛的就有底氣多了,至少她現在能路過肉攤面不改色,買半扇豬肉眼都不眨,可能還是得眨那麼一下。
「走啊,正好俺還記得哪家的布料子便宜,你不是說想扯點紅布給蔓蔓做衣裳嗎,來來來,俺帶你們去,」宋大花一下來了精神,騰地站直了身子,一邊拉一個往前走。
虎妮和徐禎則分別趕著車緩緩跟在後頭,幾個娃手拉手又蹦又跳。
鎮子上的屋子大多起得很高,一溜的灰磚黑瓦木門,檐角上下錯落,地面也多是灰磚,只有邊緣露出些黃土地的色澤。
這一排人家每家門口懸著布帘子,大抵愛俏,帘子並不素淨,艷紅、橙黃、普藍、草綠等交織著繁複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