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兩人沿著水道慢慢走,水筆直地流過一段路,又突然劈叉,水流分成三段往不同的方向走,細細的一支在水道上奔騰。
等兩人走到後院,背對著風點起蠟燭,掀開水窖的木板,蹲在那等第一支水流到達。
此時都不知道幾時了,姜青禾說:「我們好傻。」
「傻人配傻人,正好一對,」徐禎也笑自己傻,明明可以先回去睡覺,等明早起來再看。
可都有點等不及,即將告別走遠路到北海子擔水的日子,雖然還要從水窖里舀水,可終究是滿足的。
姜青禾打了個哈欠,然後在燭光的反射下,水流映著金黃的光,滑進了水窖里,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
「有水了?」姜青禾問。
「有水了,」徐禎說。
姜青禾又說:「那回去睡覺。」
「走,」徐禎回她。
結果都躺在床上了,姜青禾抱住他,聲音壓抑卻又激動,「有水了!」
徐禎摸摸她的臉,嗯嗯了幾聲,困得要睡著了還不忘回她。
可憐姜青禾只有剛才是平靜的,現下輾轉反側睡不著,她滿腦子都是有水了,打個大水桶,她要奢侈一把泡個澡。
迷迷糊糊睡醒已經大天亮了,她一驚,連忙起身,徐禎早就出門了,蔓蔓還睡著。
她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踢踏著鞋出了門,走到灶房一瞧,原先見底的水缸全都打滿了水,地上也叫人掃得乾乾淨淨,昨天夜裡沒洗的碗也全洗了。
甚至她放在牆邊那盆衣裳也不見了,走出去一看,掛在前院的架子上了。
姜青禾悵然,徐禎剛走,她就想他了。
她紐上衣裳的扣子,往後院走,瞧到那水柱細細的,往水窖里嘩啦嘩啦地流,半晚連個底都沒鋪滿。
她短暫低沉的心情變得雀躍,連嘰嘰喳喳喋喋不休的鳥叫聲也不覺得煩悶。
姜青禾回去煮了粥,蔓蔓鞋子也沒穿好跑進來,頭髮亂糟糟,蓬蓬的像是一團風滾草。
她張開了雙臂,臉上的神情震驚,眼睛瞪得老大,她說:「娘嘞。」
「我做了個好大的夢。」
姜青禾往灶膛里塞了根柴火,問她,「啥夢?」
蔓蔓急急跑了幾步上前,手舞足蹈,「我吃肉肉了,好多肉肉,我吃完一口還有,還有好多好多。」
「那你夢裡分給爹娘了嗎?」姜青禾逗她。
蔓蔓心虛地瞟她的鞋子,她對手指,小小聲地說:「我記不得啦。」
她想了想又說:「娘,夢裡肉肉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