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楞楞點頭,還沒回過神呢。
黑蛋他娘抹了把眼淚,本來寡母日子不好過,一個錢掰成兩個花,沒成想兒子還能有這運道。
「明天給你做甜饃饃吃,」黑蛋他娘說。
黑蛋將那一堆錢包在自己衣裳里,怔怔地說好,沒走幾步差點跌個大跟頭。
也沒人笑他,大夥都在各個角落背著人的地方,數著錢傻樂呢。
最後才輪到了趙觀梅,她跟她兒子一道來的,姜青禾帶了笑說:「編繩四十五、香囊六十三,荷包是一百二十九,外加嫂子你教大夥刺繡,另有兩百個錢,總不好叫你白教。」
「四百三十七,嫂子你收好。」
那麼老大一堆錢跟座小山似的杵在桌上,趙觀梅懵了,看向她兒子,她兒子撓頭,「給俺娘的?」
「這還有別人叫趙觀梅的嗎?」姜青禾說笑。
「太多了,太多了,」趙觀梅連忙推拒。
要知道她平日一個月編筐最多也就賺個三四十,這會兒見著那麼多錢,她心砰砰直跳,拽著她兒子的衣服。
臨走前拿上錢袋子,還不放心要再多問一句,「真沒算錯?」
「沒錯的,嫂子你拿回去數數對不對,」
「哎哎,好好,俺這就去數。」
等她也拿了錢去數,現在大槐樹周邊這一圈,連牆根底下都零零散散蹲了人,一家子頭湊頭在那數錢。
時不時能聽見老婆子說:「俺閨女真能幹,你個小子呲牙樂個啥,半個錢都沒賺來。」
又或者是漢子的自嘲,以及不可思議,啥時候女人編個繩,玩個花樣都能賺那老些了,一邊高興一邊懷疑。
忍不住抬頭望天,這世道真不一樣了。
這錢發得差不多了,當初沒參加的眼紅耳熱,都堵在桌邊問土長,「這還有的做不?」
「俺當時真是昏了頭了,沒說拿回家做點,土長,你可不能不管阿…」
雖然她們不知道別人賺了多少,可那麼一大袋,總也看得出來不老少,她們悔得要命,後槽牙都咬碎了。
土長對事不對人,她趁著大夥還沒走,喊了一嗓子,「這麼多天苦是苦了點,錢拿到手後別老往外嘚瑟,農忙天也割點肉,吃點油汪的補補腸子。」
「至於沒趕上趟的,問下回還有這活計的,當然還有,等大夥農忙完了,養的羊春毛剪了自然有活。」
姜青禾推推她,小聲提醒,「染料。」
「對,還有染料,那個槐米染坊要收了,鮮的兩斤給五個錢哈,家裡頭要是種了紅花、藍草,染坊也收,只要能染的,薑黃、黃櫨啥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