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姜青禾自己,她編織賺的不算大頭,也就正正好好五百個錢,可她有工錢、加上教別人給的一筆錢、去鎮上賣貨的腳費,加上土長之前應承過的,只要賣出了就給她一成的利。
雖然染坊的帳面現在是虧損的,但頭一次買賣,這一成利土長當然要先給她。
即使她早就算過錢數了,可知道和錢擺在面前,那是兩回事。
她看著帳本上寫的一兩五錢三,她也忍不住想叫宋大花掐她一把了。
好多錢,好多好多的麻錢要填滿罐子了!
「你們拿了錢想買些啥?就留著?」苗阿婆笑眯眯地問。
「藏著先阿,」宋大花她抱著錢串子,恨不得親幾口,「再多攢點,俺秋天也能起座像樣的屋子了。」
「俺不求青磚房有多大,能有幾間屋子,二妞子和虎子各住一間,炕再砌得大些。到時候起兩個灶眼,要老大的鐵鍋,燒點水也不用費那勁。再買些果樹苗子,俺家那個愛折騰,有錢就多買幾株,叫他折騰去。」
宋大花知道這點錢還微乎其微,可她暢想著,「俺也養上兩頭羊,公的一隻,母的一隻,俺一定給它伺候得好好的,到時候下崽子,俺就又有羊了,多好哇。」
她出神地望著四周青蔥的山色,仿佛她已經有了好幾頭夢寐以求的小羊。
讓虎妮說的話,她摸摸後腦,「當然花了阿,給俺娘和小草做件衣裳,再買吊子豬肉嘗嘗。其他攢著嘛,俺也要攢錢給小草傍身的。」
苗阿婆則笑道:「俺這筆錢拿出點給小徐。」
「給他做啥,有活讓他干唄,」姜青禾不解。
「老頭子那放藥材的柜子不好使了,想叫小徐重新打幾個,不要錢咋好意思嘞。」
「那晚點我跟你他說聲就成了。」
土長問姜青禾,「你拿了錢做啥?不會也跟虎妮似的淨想著吃。」
姜青禾擺擺手,「吃的另說,我要買幾隻雞,再買幾隻鴨,今年我種了苞谷,晚點小麥收了,磨成的麩子也夠養活幾隻雞鴨了。
我還想去瞅瞅有沒有豬崽子,要是價錢趁手,就抱只,養肥了年底也能殺頭豬吃。」
「我晚些再去鎮上看看,有沒有西南那來的棕線,徐禎說給編個棕床。棕床這裡沒有,等買到編好了給你們瞧瞧,睡著比炕還舒坦。」
她當然還有想買的東西,再攢點錢,她還要買頭驢子、買頭牛,能夠代替人力翻地,再買個石碾子,當然比起羊,她更想有隻藏族那邊的氂乳牛,牛奶比羊奶要好喝。
那不是貪婪,是她對美好生活的憧憬,是欲望,才讓人有不斷往前走的衝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