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瞅她這架勢, 不像是要打豬草的, 跟去田裡搶寶貝似的。她忙往院子裡走, 「你等會兒,我去拿籃子。」
「小徐阿, 」姜青禾進屋隨口喊道, 「我打豬草去了, 晚點你領著蔓蔓去四婆家。剛路上碰著虎妮, 她家要蓋個木頭圈子, 你去給搭把手。」
徐禎在木工房鋸木頭,他應了聲, 「你去吧,等我手裡這個桶箍好後就去。」
「別忘了叫蔓蔓喝苦丁茶, 早上跟我說嘴巴疼,我瞧了,破了一個洞,」姜青禾扒在門邊上最後交代句,肩挑手拿兩個簍子出門了。
見她出來,宋大花挎了下簍子走過來,「去苞谷地里,那長了不少野燕麥,豬就愛吃那玩意。」
「你早前養過豬娃子沒?瞅你那樣就沒養過,」宋大花邊說話邊往路旁瞅,「俺以前可伺候過,豬可挑嘴了。那草有怪味它不吃,要吃嫩草,愛吃那苜蓿、紅薯藤、灰灰菜、野豌豆…」
姜青禾越聽越覺得,那草不止豬愛吃,人也愛吃阿,清炒紅薯藤,掐梗放蒜,炒出來脆生生的,比芹菜要爽口。
她想著這事徑直往前走,宋大花騰出手拉住她,「挖點苦菜,旁人俺都不跟她說,這豬也會上火,一上火就啥也不吃,急死個人。其實挖點苦菜,剁碎煮了給它吃幾頓就好了。趁現在苦菜還生著,多挖些。」
姜青禾默默記著,拿出小鋤頭跟著挖苦菜。誰叫她真的沒養過豬,在此之前也不曉得豬草到底是啥草,誰叫現代人家養豬都是餵谷糠和煮好的豬食。
所以她就跟在宋大花屁股後頭,說進苞谷地拔野燕麥就進,說去後山那坡地刨燈芯草就去,其他啥雜七雜八叫不出名字的野草,也薅了一大簍。
晌午飯也沒回去吃,宋大花帶了個鍋盔,掰了一大半給她,難得她居然往裡擱了糖。姜青禾真不敢相信,「咋,昨天撿到錢了?多少?」
「滾犢子,吃點糖咋了,俺辛辛苦苦編繩賺了老些,這會兒又有兩頭豬,俺還不能打個牙祭,」宋大花往上翻白眼。
姜青禾啃著糖餡很足的鍋盔,她含糊不清地說:「以後請我吃肉鍋盔。」
「你想得倒挺美,」宋大花捶了她一拳,不過又笑道,「等年底給你燒頓關中老四碗,燒肉、丸子、酥雞、酥肉咋樣?」
「真的?」姜青禾狐疑,平常死摳的人能有這大方勁,說請她吃頓燒肉還成,吃老四碗那日頭得從西邊出來。
宋大花說:「當然是假的,還老四碗,吃了這老四碗,日子還過不過了。」
就知道她這死德行,姜青禾被懟了句,滿意地啃起鍋盔,能從宋大花身上占點便宜就占吧。
吃完鍋盔後的一整個下午,她們兩又進山薅起了草葉子,宋大花裝滿三個背簍還不滿足,甚至又摸索著掏出個毛口袋。
回去時姜青禾看她背後一個簍子,胸前一個,左手拎著一個大口袋,右手還揣著籃,半點不帶喘的,走路呼呼帶風。
姜青禾簡直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