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是死了,但不曉得藥噴下去對株苗的傷害,要是輕易使用了,之後出現燒苗的狀況,那才是害人。
只是讓李郎中先採了藥備著,等再過小半個月,要是苗株真沒問題,她才能走下一步,哪怕她很想看著蟲子消失殆盡,也要再等等。
不過打了藥的第二日下午,天上開始打閃,轉瞬下起了濛滲滲雨,後半晌轉為透雨,澆濕整片土地。
從入冬到入夏,只下過幾場雪,雨倒是今年的稀客。
姜青禾打了傘去接蔓蔓回家的路上,大夥從鄉野四處跑回家,哪怕身上的衣裳都被淋濕了大半,可也歡歡喜喜的,大笑著在雨中不肯走。
頭髮花白的老頭站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著旱菸,吐出一圈白霧飄進雨中。他突地大笑,轉過身往小院裡走,並大喊:「老婆子,晚上咱們吃一碗酒,切塊臘肉。」
更有小娃成群跑了出來,仰著臉張著雙手,嘴巴張得老大,等著雨滴進嘴裡。要是等進了嘴,砸吧幾下說:「沒味。」
還得被後頭拿了水桶出來接雨水的爹娘笑話,雨水咋有味。
一場飄飄洋洋的雨,頓時讓整個春山灣都活了起來。
各家屋檐下坐著瞧雨的老人,院子裡女人使喚男人騰空水缸,又叫小娃去倉房裡拿出積灰的小桶,自己則翻箱倒櫃地找能裝雨的器具。
然後院子裡大碗小碗排開,各色大大小小的木盆,小桶挨著大桶,甚至連裝了東西的瓦罐、陶瓮也全都掏出來,拿出來接雨。
雖然說邊上有清水河,可河水要自個兒去挑,而且白來的雨水,要是不趁著這個時候接點,總覺得自個兒吃了大虧。
更是有人家將要洗的衣裳也給掛在架子上,叫雨水打濕得透透的。到時候拿進來再漿洗,又掛出去雨打幾遍,不就乾淨了,多省水阿。
姜青禾聽著那些叮鈴咣當碰的聲音,又望著蒙蒙的雨幕,這場雨來得可真及時,澆灌了汲汲於水的土壤。
更讓那些想要在棉苗、苞谷、麥子上繁衍生息,即將破卵而出的蟲子偃旗息鼓,而那些飛舞的蛾子、飛虱被打濕雙翼,無法飛向另一片田地,懸空墜落田裡。
如果下個一天,再去稻田裡瞧,那渾濁的水面上會漂浮一片殘屍。最終都會被撈起來,成為麻鴨的腹中餐,養得它們不過一個月就肥嘟嘟的。
在這片少雨的土地上生活,沒有人不盼望下雨,沒有人不喜歡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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