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根沒聽懂在說啥,還在那費力吧啦地聽著,可把早就經歷過這一遭的巴圖爾,樂得夠嗆,在邊上笑了好一會兒。
可等到正式割麥開鐮後,大伙就笑不出來了,無邊無際的曠野,飛揚的麥芒,火辣的日頭炙烤得大地,熱汗順著脖子不住得往下流。
正是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
平原沒有可以遮陰避暑的地方,甚至連涼風都不往這頭刮,熱風呼啦啦地吹。
難得可以欣慰一點的是,雖然今年稻子生了蟲害,但麥子長勢很好,秕谷也少得很,一顆顆很飽滿,磨出來的新面指定比上一年的還香。
姜青禾瞅了會兒麥子,將草帽壓低了點,握著麥鐮子對準麥子,一氣呵成不帶半點猶豫,那麥子就直挺挺倒了下來。
連割四五壟以後,她摸出兩根麥稈,穿過散落的麥子,交叉扭打在一起,麥子立即緊緊併攏,成了座小山立了起來。
這種方式方便到時候打麥子,上一年在公田收麥子,又熱又累又沒有經驗,姜青禾無時無刻不懷念現代的生活,現代的農業用具以及方方面面。
可眼下她雖然熱得大汗淋漓,麥芒扎進皮膚里癢得慌,但她已經逐漸適應這片土地,甚至能自娛自樂一下。
要是再跟棗花嬸分到一起收麥子,人家指定得說,俺的娘嘞,這還是去年那個生瓜蛋子嗎。
她想著樂了會兒,可巧棗花嬸還真從自家那片田裡過來找她,喊道:「禾阿,明兒個公田還是俺倆去割嘞。」
走進了一瞅姜青禾那鐮起麥落,麥穗不掉粒的架勢,「嚯,使得有模樣得很嘛,再過兩三年可不得了了,要成田把式了不成。」
姜青禾笑得夠嗆,差點沒拿住鐮刀,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笑啥。
她捂著肚子喝了口水,「明兒個我就去。」
公田的麥子種得比自家要晚上幾天,熟得也沒那麼快,這頭開割了,那頭的麥子葉片還有綠的。
今年要是沒有幫手,公田和自家麥地撞在一起,姜青禾真得半夜都去收麥子了。
不過她也不知道,要是今年就她和徐禎兩口子割田的話,好些婦人都會過來搭把手,指定不會叫她的麥子落田裡。
等姜青禾收完這一片地,又瞅了眼豎在邊上的竿子,影子還挺長,沒到晌午,但她得回去做飯了。
想著跟烏丹阿媽幾個說聲,結果抬頭一瞅,娘嘞,人家早早一畝地割出了頭,她還在這沾沾自喜,覺得進步神速。
她懷揣沉痛的心情離開,下一年,等下一年她的鐮刀指定使成飛刃。
晌午沒和面,吃的是現成的掛麵,一燙一煮,加點辣子和豬油。
她這幾天都沒法子去鎮上,買豬肉是託了常往清水河走的筏客子,讓他捎帶了兩吊子豬肉,再來些羊雜碎和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