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說:「給先生你自然是放心的,要是墨水不夠,我下回送蔓蔓過去捎給你。」
「哎,」周先生歡歡喜喜地應下。
然後轉到了這疊紅紙上,姜青禾對底下大夥說:「這是我用來剪福和囍字的,這兩個字大夥不會剪沒關係,等會兒我剪了幾個你們照著樣就成。」
「只是我曉得,我們灣里有幾個大娘是剪紙上的把式,有願意的可以教教大夥。」
土長插了句嘴,「只教幾樣就夠了,到時候教大夥的,給你記在帳上,兩百個錢。」
原先還沉默的幾個人,一聽教大夥能有那老些錢,跟鍋里燒滾滿滿溢出來的水似的,奔涌著站起來。
「俺能教」
「俺也成的,包教包會阿」
這讓那些不會剪紙,又想賺這個錢的,搜腸刮肚地想自己到底會啥,到時候指定也拿出來教教別人,白賺兩百個錢。
幾個大娘的剪紙功夫是真好,她們雖然沒在紅紙上剪過,但在那種蘆葦寬葉上都能剪得很好,更別提這了,這都是她們無聊生活里的慰藉。
有的會剪喜箋,得用那長條紙剪,剪一簇紅梅又或者是喜鵲,新婚貼門上飄飄洋洋,有的擅長剪團花,也有的是剪喜花和牆花,喜花貼屋子裡,牆花貼牆上。
那都是她們自己琢磨出來的,這幾個瞧著不再年輕,甚至特別老態的大娘,在自己熟悉的剪紙功夫上,教授別人時,竟也能瞧出熠熠光輝。
姜青禾想,她得去瞅瞅,買些剪紙鋪子的花樣來給她們瞧瞧,最好做成一本冊子。
最後姜青禾要走時說:「這些剪了喜花和福字剩下的紅紙,都給你們了啊。」
她腳剛邁出門檻,果不其然聽見一陣驚得門板顫了幾聲的喧鬧。
這些大大小小的紅紙碎,她們拿回家可以修修剪剪,在今年裝飾自家的門窗院子,增添點喜氣。
而姜青禾想,總要給人一點甜頭的。
隔了兩天,麥稈全都染好色,她開始教大家怎麼編織囍字盤和筐,這回各家漢子也全都上陣了,論起編筐手活來他們也不差。
之後姜青禾又教了羊毛打燈籠,勾花、做中國結等等,大家學得很快。
因為學過了編繩,那時候的繩線小到一掉地都差點瞧不到,也能編得很好。
更別提這種很粗很大的繩結,一天能編出一個來,有錢賺總是不滿足的,甚至想著花樣更多,能賺到更多的錢。
現在灣里大夥對孩子基本放養得多,除了伺候地里和牲畜,其他全撲在這上頭,一心鑽研,吃了飯就拉人瞅瞅她編的咋樣,咋改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