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很多大夥一起想的,關於山裡頭有意思的東西。
這就是她們簡陋的人員,努力讓來童學的娃覺得好玩,有趣,不像往常農忙被鎖在黑漆漆的屋裡,坐在地上挨著門邊玩。
當然想叫觀望、還在猶豫的大人也瞅出點東西來,好把自家娃給送過來。
除了看顧孩子的,其餘要緊的,姜青禾也私下說過很多次的就是灶房,不好吃還能改,不乾淨那不成。
為了這個每月有百個錢的活計,齊嫂子和福妮那是相當上心,拿剪子把指甲剪得快禿進去了,擤完鼻涕洗手,炒菜不說話,做飯時會用頭巾把頭髮全給包嚴實了,有兩三套換洗的罩衣。
改了在家裡洗碗把碗放進豬食料,等著上頭油脂進豬食里,再用水抹一遍碗的毛病。以前洗菜也是一點水淋淋土,有沒有蟲完全不管。
廢了個把月,算是把這些毛病改的差不離,才能擠掉那些埋汰的婆娘漢子,拿到這個活計的。
連廚藝都有苦下心練過,琢磨咋好吃又咋省。尋摸誰家熬豬油好吃,跟毛杏學用豬油渣剁碎做脂油包,娃吃了肚不脹的飯菜,啥綠豆小米米湯、豇豆飯、棗兒糕、拌湯、蒸餅、剁蕎面、蒸雞蛋等等。
姜青禾如此才算放了心,她給蔓蔓鋪好床,想跟她說一聲的,結果人家忙著認識新朋友,壓根沒打算理她。
她只能悻悻然地往外走,碰上把娃扔給趙觀梅,急匆匆要走的水蓮。
「急著做啥去?」姜青禾走了幾步跟上問。
水蓮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停了腳步笑著道:「忙著趕鎮上去嘞,眼瞅著大家都有活做,錢也賺了點。俺們急呀,俺娘害了病,光從李郎中這扯幾副藥吃,也得三四十個錢。」
「俺們就尋思著往鎮上走走,可家裡老娘老漢還有個娃,走不開啊,」水蓮嘆口氣,「禾阿,可多虧了這個童學,叫俺不用顧忌著娃。俺男人到鎮上去給人家背貨,俺也能走得開,去鎮上鋪子干半下晌的洗盤子活計。」
「娃待在這你可放寬心吧,」姜青禾跟她並肩走了一段路。
說實話,水蓮沒那麼放心,可她忙啊,沒法子了把四歲的娃托給童學。
她腳步又猶豫起來,頻頻往後頭看,跟她一般的也有好些,忙得腳不沾地,可送了娃進去再三叮囑,又出來挨在圍牆上瞅。
這十五個娃基本上都是獨生的多,而且歲數也才四五歲,家裡人口不豐的,忙起來壓根顧不上娃的。這裡也只有宋大花家的二妞子和虎子歲數大許多。
她們做娘嘀嘀咕咕,怕哪家的皮猴子欺負了自家的,又怕在這沒吃飽,憋了屎尿不敢說,總有種種的顧慮。
姜青禾也有淡淡的憂愁,可她記掛的蔓蔓簡直樂不思蜀。
等十五個娃來齊,這一群小不點大眼瞪小眼,坐在課舍那圓桌旁,熱熱鬧鬧地喊人名字。
有的搖凳子,有的晃桌子,半點不帶消停的,嘻嘻哈哈。
在這樣吵鬧的聲音下,小草挨著蔓蔓,偷偷笑了,她說:「俺喜歡進門來的草珠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