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啊,我男人在衙門工房那做事,尋人打聽消息,三姐可謝過你了,」姜青禾忙道,她嘆氣,要是再晚來幾日,指不定傳成啥樣呢。
三娘哦了聲,悻悻然地回鋪子裡了。
姜青禾開了鋪子,理清了師姨寫在紙上東一筆,西一筆的帳。左右也沒人來,她想先去衙門問問,師姨手撐著腦袋點頭,「去吧,去吧,叫你早點招個帳房來,俺還能幫你掌掌眼,師家又不是白叫的。」
姜青禾難道不想招個帳房,還不是找不到人,難啊,只能叫師姨這個半吊子的先給抵抵了。
想著這事,她到了工房,裡頭還是這個兩頰有痣的小吏坐班。
小吏招招手說:「昨兒個咋沒開鋪子,俺問過管事了,管事說上半晌有功夫,能聽你說說,諾,就在那帘子後頭,再開扇門的屋子裡。 」
姜青禾謝過他,又給人塞了幾個雞蛋,「勞恁跑腿了。」
小吏樂呵呵地收起來說:「不妨事不妨事,趕緊進去吧,管事在那等著哩。」
管工房的管事細細打量了她下,忽地笑了,「坐吧,徐禎老念叨你。」
「管事你可別說笑,他一門心思只管為工房做活,哪有心思念叨我,」姜青禾想也沒想立即道。
管事聽她這麼說,哈哈大笑,邊笑邊從旁邊桌子上拿了個布包,推給她,「這是他托俺捎給你的,回家看去吧,保管是好東西。」
姜青禾按捺住好奇,聽管事繼續道:「你上回說的那油布大傘,俺也問過小徐,見過詳細圖樣了。你這邊要得趕,桐油俺們這有,油氈大布麻煩了些,要價也高,一把六十個錢你覺著呢?」
「管事,這個錢我明白是實價了,我肯定不會再殺價,說要三十把也會先付半數的錢,不讓大夥白做工。只是他們駝隊實在要得急,半個月能做好不?最遲二十日,」姜青禾回他。
其實距離駝隊離開草場大概是一個月上下,但誰說得准,要是卡著這個時間沒做好,不是又得等。
「你這活俺原來是不想接的,不是沒賺頭,」管事也如實說,「俺們這實在忙得很,扇車、織布機都得忙著做,分發給底下村落。可你男人做活實在賣力,俺問過他,他說白天做扇車,夜裡鋸木頭做油傘,指定不耽誤活計,央俺應下。」
「俺這個人心軟阿,想想也答應了,到時候插縫似的做些吧。」
姜青禾聞言輕嘆口氣,她問,「工房那做活能去瞅眼不?」
「眼下忙,你去瞅眼也看不了啥,你要是有啥東西要捎的,俺能給你捎點去。等轉到衙門這工房,歇晌時俺可以讓他回去,」管事搖搖頭,態度很明確地跟她解釋。
姜青禾有點失望,她努力打起精神問,「那工房忙的話,要不要解匠,不常在這裡待,就忙這陣子的。不說木活做的有多好,但鋸成板材很老手了。」
解匠不是木匠,是專門把木頭鋸成各式板子,比如寬木板、長木棍等等的把式。
姜青禾並非突然詢問,早在她有了來工房問的念頭時,她就去問過三德叔,身為造屋的粗木匠,手下跟的徒弟能鋸板材,做榫卯是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