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坐了一桌子,每人還帶了個菜來,都是些家常的,啥豆腐粉條,來慶祝宋大花一家住進了新屋。
還喝了不少酒,宋大花那股興奮勁沒法消,拿著酒壺一直給大夥倒酒。自己喝了好幾碗,瞧著好端端的,結果突然坐那哭得稀里嘩啦的。
最後倒在姜青禾肩膀上,拽著她的胳膊說:「這屋子俺的,俺家就擱這了,你聽到了沒?」
「聽了,聽了,你的家你的屋子,」姜青禾打了個酒嗝,下回喝酒這事別找她。
搞的她跟著眼睛發紅,臉也紅。
這夜反正也不知道吃到了多久,姜青禾最後只記得宋大花鬼哭狼嚎的笑聲,把睡著的幾個娃都嚇得坐起來,忙問「是老貓獾來敲門了嗎?」
也是叫人難忘。
宋大花家暖房後,又下了一場雪,這一場雪下了足足有三天,天地白茫茫一片。
臘八也在大雪封路中過去了,各家在自己家裡吃了一頓黏黏糊糊的臘八粥。
等雪徹底化後,到了臘月十二,鎮上的年味越來越濃,市集已經不數著三六九開集了,每天都有集,徹底亂號了。
而這一天,姜青禾把她那所有的牲畜,全都託付給了宋大花。
「交給俺你就放寬心,年二十五要回來啊,得殺年豬,你要不回俺也給你拉出去宰一頭算了,」宋大花站在牲畜棚子前,數著裡頭有幾隻羊。
姜青禾昂了聲,她把放在倉房的谷糠、麩子和乾草拿出幾袋來,疊在棚子旁邊,拍了拍手說:「東西要是賣得快,趕得及肯定回,你們也趕著二十五來辦年貨,說不定還能一道回來。」
「苗苗,好了沒,抓緊走了,到鎮上還要再收拾東西,」徐禎在門外喊道。
「來了來了,大花我這一窩牲畜就托給你照看了啊。」
「走吧走吧,」宋大花甩甩手,又追出幾步來,「你二十三回不來的話,有裱糊匠來,你糊是不糊?」
「糊啊,這頂上都糊一遍,你看著辦吧,」姜青禾叫她別送了,趕緊走出去。
院子外徐禎還在扯油布,蓋在那一車的毛織品上,免得等會兒進沙。
而這一車的東西,全都是這段日子以來,大家日夜趕工織出來的東西,包括毯子、地毯毛線鞋、手套、圍巾,各種顏色的毛線球、毛氈鞋、氈帽。
以及全是紅色製品的,大小中國結、剪紙、對聯、芨芨草染紅編織的筐等等。
要賣的東西太多,徐禎駕一輛牛車,姜青禾則是讓馬騾子拉著車,蔓蔓抱著黑達縮在後面的棚車裡,旁邊全是堆疊到棚頂的東西。
姜青禾拉著車到大槐樹底下的時候,已經有好多人等在那裡了,揮揮手讓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