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會教大家這刨子咋用順手,鋸木板時要一隻眼瞄著,看看高矮,用墨斗咋能拉出直線,手不要抖。
等大夥閒下來吃煙的時候,他會隔開一段路接著說:「要做案板你得用梨木來做,它不像其他毛糙的,這種你越磨它越亮,…」
其實做木匠真不是人人能做的,性子毛糙點是壓根做不了的,所以這群人也只能砍砍木頭,劈成木板。
像是本來就有點手藝在的,他們啥工具都會使,壓根用不著咋教的,這種徐禎說起來就不用那麼費心。
但是做糕模這件事上,因為是給喜鋪用的,徐禎很上心,他除了畫出不少糕模的紙樣外,還得跟他們說好,「南邊那糕模用的是白桃木,那木頭剛鋸下來好做,做出來的糕模經久耐用。」
「我們這沒有,但是可以用油雜木來做,最好的是用沙梨木做。」
「做這種要費心費神,光是挖眼得挖上一兩個時辰,更別提刻印了,所以只能慢著點來,這種糕模做好後,錢不會少於二十一個。」
因為別看糕模不大一個,有的還只有單眼,就是一個孔位可以印糕,但是工序實在複雜,從木頭上挖眼開始。用鑿子不停地鑿出適當的孔位,再要按圖紙打輪廓線,分很多塊細鑿細雕,巴掌大或者不足巴掌大的估摸著沒日沒夜也得要做三五天。
但是這個的市場是廣闊的,因為沒有多少人做,太麻煩太精細了。
徐禎除了忙活這,還得教別人刨穰穰子,就是用特質的刨子在楊木上刨出一張薄薄的木片來,可以用來記帳和書寫,也可以拿來上茅廁時點一張照明。
而這些被刨出來的穰穰子則到了另一邊辦事房子裡,送到了那些十五六歲的娃手上,苦哈哈地一人一個算盤,對著上頭胡亂地打。
他們頭疼,噼里啪啦一陣亂打,打的姜青禾也頭疼,本來她算帳也沒多好,半吊子水平,最後把這個活轉手讓給了灣里一位老爺子,他年輕時在鎮上鋪子待過會算帳。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句話是很對的,但是教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姜青禾跟徐禎一回家,兩人碰頭就覺得腦子疼。
「你教的咋樣」
「你那的呢?」
兩個人齊齊搖頭,然後默契地規避了這個問題,回家來就不要討論這種事了。
在整一個漫長的冬季,灣里人忙碌的更像過年前期,到處打轉腳不沾地,忙著學這學那,回家後還得念叨幾遍今天學了點啥。
而姜青禾跟徐禎也忙,忙了小半個月閒下來後,兩人終於能夠有空商討另一件大事了。
「是什麼大事?」蔓蔓正在握著筆寫字,墨汁沾在了手上,她一邊搓一邊挪動屁股轉過頭好奇地問。
介於蔓蔓已經能認得大多的字了,姜青禾把這件大事寫在了紙上,用紅信封包住,然後遞給蔓蔓讓她自己拆的。
這樣一來蔓蔓更加好奇了,眼睛撲閃撲閃的,雙手接過信封,挪動屁股回到位置,小臉鄭重地拆起了這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