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們對歇家的距離感,在這一口一口咽下肚的白饅頭裡消失了,他們也像寧布那樣發自內心地覺得,歇家真的是個好人吶。
在大夥吃著饅頭,還有蒸熟的青稞時,海桑從地窩子裡走出來,她略帶羞澀過來喊姜青禾,「圖雅啦,阿拉瑪做了酥油茶,請你們去喝。」
要知道這一碗沒在上個冬天讓姜青禾喝上的酥油茶,被朵甘思部落里的人念叨了好久,他們如此感謝帶來糧食的歇家,卻貧窮的壓根沒有辦法獻上一碗酥油茶。
不過姜青禾來的時候剛好,她們昨天剛擠了羊奶,在藏族特有的木質酥油桶里經過幾百上千次後,才打出了酥油。
本來想著做點糌粑吃的,剛好趕上姜青禾來,她們忙進了地窩子,把包在羊肚裡的那一小塊酥油全都倒出來。
倒進酥油桶里,加上熬好的茶水和一小撮鹽,用帶底托的木棍上下沖打,打出細密的泡沫,最後倒進壺裡讓它沸騰。
海桑拉著姜青禾進地窩子說:「這碗茶等你等了一冬啦。」
「那我要好好嘗嘗,」姜青禾進了屋子,面對一眾的扎西德勒聲,她回大家,「扎西德勒,su。」
她接過端來的酥油茶,顏色類似於奶茶棕,聞著有股很濃的奶味,上面漂浮著些許油花,有些微膻氣。
姜青禾看著海桑示範,她也學著輕輕吹開邊上的油花,喝了一口,她連咸奶茶都接受良好,酥油茶自然也不例外,這點油花並不讓人會覺得膩,淡淡的苦鹹味,打過的羊奶很絲滑。
不過她幾乎喝上一口,旁邊拎著茶桶的藏族阿媽就要來給她倒茶,嚇得姜青禾連忙一飲而盡,將碗放回到桌子上。
可藏族阿媽還是往裡頭倒茶,海桑笑著說:「你是貴客,額們不會讓茶碗空著的,你不喝就不要端了,等要走時再喝點。」
姜青禾恍然,她笑著不再管那杯酥油茶,在屋裡閒聊了會兒大家冬天過得怎麼樣,等外頭糧食全部卸完,大家都進來喝過酥油茶後。
她才走出去,跟外面一眾牧民說:「這次來除了見見大家以及收牛羊糞以外,還是想問一問,今年的春毛賣嗎?」
「如果要賣的話,可以用糧食換,」她拍了拍那一堆疊起的糧食。
「不只是春毛,如果有上年攢下來的皮子或者是羊毛都可以。」
其實現在壓根不是剪春毛的時候,還太早了些,天氣不夠熱,失去羊毛庇護的羊也會生病。
所以姜青禾只是想趁著這個難得能過來的機會,跟他們打好交道,好換羊毛和皮子。畢竟別看這些部落人少,但是他們的羊並不少,一年年的配種早就壯大了羊群。
而且他們不像蒙族土默特小部落那樣,因為頭人阿拉格巴日長老有平西草原的地契,而要被迫交牛羊毛的稅。
這群部落的人居無定所,他們很少出現在市集和大眾的眼裡,衙門管不著他們,所以他們部落的羊毛從羊身上剪下來後就全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