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聽,你把草握自己手裡, 多晃幾下,」姚三將手裡的草上下搖晃了幾下, 草有相互摩擦清脆的沙沙響,「聽到這聲了,跟風吹葉子似的,那這草就曬成了,能用鍘刀鍘好裝袋了。」
他又挑了另外一把剛晾不久的,又晃了晃,沒有那種沙沙感,悶悶的。姚三說:「這種就沒晾好,你擱手上團一團,它散不開是水多。水多了放皮袋子裡會有齁齁氣,要醭(bú)起。(生白毛)」
姜青禾一一記下,姚三接著說:「堆草垛俺不教了,封頂繫緊壓好,上面草一定不能濕,放到沒日頭的地方去,不然等著它燒起來吧。」
他咳了一聲,姜青禾順勢遞給他一個羊皮水囊,裡頭裝的是正宗馬奶酒,姚三滿意接過才繼續往下,「你們灣里要是草多,做草架子還不成,得搭草棚。」
姜青禾瞭然,其實這個草棚就是倉庫,用來堆放乾草免得露天進風沙的,乾草還得架空一點,不能「頂天立地」,塞的草棚滿滿的就容易起火。
當然更適合乾草往外運的法子,一是用皮口袋裝,二則是打捆,把草晾乾後一層層疊起卷好,用石頭去壓扁,圓圓一個,用麻繩捆好就行。
姜青禾跟姚三學了五天,他不收錢,但要頓頓吃肉喝酒,在蒙古包這裡吃羊肉,大塊燉煮,最好的肉都給他了,在灣里吃豬肉、雞肉、鴨肉,酒是上年釀的地道紅薯酒。
吃得他心滿意足,那隻百靈鳥也吃上了蟲子後,灣里的大草棚也建好了,他還嫌姜青禾講得不好,在把式學堂里給那些種草、割草、晾草的講了又講,等他講完,他又美美吃上了。
這尊大佛伺候好了,小半個月里青貯的事也到頭了,牧民割下來的這批草曬的不錯,顏色雖然不甚青綠,但是比起那些枯草又好太多。
這樣挑苜蓿初花期割下來,在陰涼地晾出來水分正好的牧草,哪怕是很挑嘴喜歡吃嫩草的綿羊也吃得很起勁,一點不挑。
晾好乾草以後,迎來了麥子的收割,這是今年換種了和尚頭這一良種的麥子,出面量要比之前的種子多得多。
姜青禾種的麥子多,熱死黃天的,她已經不打算自己累死累活收麥子了,她可以種,但收麥子真的是個苦差事,麥芒刺進肉里讓人癢得沒法子。
她去鎮上找了麥客子,專門幫別人收麥子的,也可以忙活別的,只要錢給夠,啥都能幹。
這五個人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一進麥子田裡,拿了鐮刀一頓割,打起麥子賊使勁,兩天就把活給幹完了,動作利索極了。
姜青禾還成了灣里早早收完,吃上新麥面的人,不過今年她徐禎不在,她還是選擇和四婆她們一起吃。
和尚頭這種麥子磨出來的面特別細,又白,不是那種帶點黃的,而是純白,揉成面就特別筋道。
四婆做了漿水,用酸菜和芹菜切碎,焯到半熟,加麵粉到缸里發酵,聞道一股酸而不臭的味道,漿水基本就好了。
姜青禾做不好漿水,總有股奇怪的味道,但四婆做的嗆漿水香死個人,尤其油熱後放了蔥花蒜末,一倒漿水煮沸,滾滾而上的香氣在小屋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