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從他們帶的糧食上瞟過,繳稅這東西她熟啊,如遞數、寫單、丈量、估稅、收稅銀、總收各類使費和雜費等。
這些她為了部落和灣里不被多收,在當上理書後沒少往衙門裡跑,而且她口算還好,腦子不糊塗,這玩意她很熟啊,畢竟稅收可是她每年都要經手的大事。
她沖旁邊兩人招了招手,示意兩位過來,那商人正一肚子火呢,但還是叼著旱菸過來了,以為人家是要招攬生意,張口就說不買。
「買啥,你們怕關稅口多征你的是吧,找我,我給你過,」姜青禾說的信誓旦旦。
那商人不信,呸了聲,轉頭要走,姜青禾也不惱,她慢悠悠地說:「你知道咋丈量你的東西有多少嗎,關稅三十稅一,你能算得明白不?報單你會寫嗎?遞報稅數呢?」
過關稅本來就特別麻煩,而且要急運的貨物被卡著,因為稽查丈量貨物時不過關,又或者是卡在報單上不能過,稅率錯誤,除非多塞銀錢。可又不是人人都是大商賈,有那麼多的錢,小販要交的利一多,賣東西更不容易,關稅讓每個商人都恨得牙痒痒。
「你真能辦,你這能開保稅限狀?」那商人原本滿臉的不屑,聽她說完立馬跑回來殷勤地道。
姜青禾當然還開不了保稅限狀,這得稅關、歇家和商人三者簽,意思是商人到關後,東西放到歇家那鋪子裡,稅關去查。確定報單數額以及應納稅額正確,再簽保稅限狀,由歇家代繳,商人只要付錢就能帶著東西離開關口。
但是姜青禾也能做,她會填報單這些,只要把貨物叫給她來丈量填算就成,其他算稅還慢一點,糧食卻最快了。
這個她不要太熟,每一個項她曾經填寫過上百次,畢竟灣里的丁銀可是按七十幾戶來的,精確到具體是誰,多少糧食畝地來。她有時候得從早上天不亮點著燈,拿著算盤,算到黑夜,所以那些痛苦的日日夜夜,如今都成了她的底氣和資本。
這種幾車的都是小意思,半個時辰差不多就拿到了過關單。
商人只差給她跪下了,一個勁問道:「要多少錢,俺肯定給。」
他都卡在這快一天了不動彈,就差瘋了,這批糧食要急運到上郡的,今天再不過,他都要沒餬口的活計了。
「不要錢,你隨便買些東西吧,毯子啊皮子都行,」姜青禾本來就不是靠這個為生,她最主要的還是賣東西。
那商人愣了下,看看她店裡最便宜才一百個錢的毯子,咽了咽口水,皮子最貴也才九塊磚茶九百個錢。
要知道其他歇家可都是一兩銀子起步的,沒東西拿,白送給他們錢的,但在這裡咋就不一樣呢。
商人茫然,但他還是買了一堆毯子走,十來條也才一兩多銀子,而且那歇家還笑眯眯地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