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完全不用拘束,她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傾瀉出來。
屋子最好是兩層或三層的,有很大露天陽台,反正這裡很少會下雨,冬天在雪來臨前就給它遮蓋住,那時站在上面就能看見茂密的草原,吹著來自草原的風。
「再種些菜,養點牲畜,」姜青禾走下緩坡,「養些蕨麻,最抓點小豬崽,我還是想知道蕨麻豬是啥味的。」
豬當然也能在草原上放養,再養群雞鴨,它們可以自己啄食蟲子,放養出來的,肉質緊實還特別香。
姜青禾還想著等開春後,給那個大湖泊里放魚苗,湟魚、鯉魚都成,讓徐禎能在那里釣魚,夏天吃烤魚,冬天還能鑿冰捕魚。
在很久之前,她真的完全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那時她抱著得過且過的想法,但是如今每一步走過來,她已經擁有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
姜青禾迎著風,她側過臉問徐禎,「我跟之前是不是變了很多?」
徐禎沒有立即回復,他想起之前的苗苗,在沒有來到這裡之前,二十出頭的年紀,生的白淨,很清秀也文氣,那時的她真漂亮啊,眼睛總是很亮,臉上笑容洋溢,讓人忍不住心動。
後來有了蔓蔓,她開始漸漸沉穩下來,有了點當媽的威嚴,基本成熟偶爾跳脫。
當來到這裡後,她憔悴了很多,偶爾看著自己的手和臉出神。那時的她纏著灰布頭巾,臉上的皮膚反覆起皮開裂,曬到發黑,可那時徐禎也覺得她漂亮,是那種在土地上勞作時有生命力的漂亮。
可現在徐禎卻想,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苗苗實在太過蒼白,只是他的文化水平也很有限,他只能說很有魅力。
那種魅力不是單純臉長得好看,太膚淺了,是發自內心的感覺。看見她不再是像欣賞一朵美麗的花,想摘下來藏在胸口帶回家,而是抬頭仰望,像看到一棵長了很久直衝雲霄的大樹。
要問他是什麼樹,是他喜歡的雪嶺雲杉,它不同於其他雲杉遍地生長,稀有卻又高大,生長緩慢,能長到五六十米,存活幾百年。
獨立而生,傲然孑立,萬古長存。
所以當姜青禾問起他時,徐禎很認真地回道:「確實變了,你在我眼裡像一棵樹。」
姜青禾微張著嘴側頭看他,腦子滿是疑問,她微笑,「你別覺得我帶著手套就捶不了你。」
徐禎抱起她笑,當木匠的怎麼會不愛樹木呢,每當看到一株好木頭時,那種興奮和喜愛是發自內心的,總忍不住一瞧再瞧,要是它還生在地里,會一直惦記著。
他對苗苗的喜愛就如同此。
當然徐禎想,苗苗迎來了她的第二春,她的春天裡蓬勃、旺盛而富有生命力,更好的是,無關乎男人和孩子。
而他見過她年輕美好的時候,也不想再缺席她的以後。
所以兩個人手拉手走在這片草原上時,徐禎說:「明年我不去工房了,他那邊要人的話我接點活來做,我就專心給你當後勤,當車夫、伙夫好不好?」
其實他很早就想過了,原本去工房是為了錢,為了家裡更好的生活,但是現在發現,錢他掙得又不多,在外頭忙,還不如他在家。
至少在家裡能顧得上蔓蔓,打理好家裡,,伙食上面也能更好一點,而不是讓娘倆湊合吃一頓,能在苗苗需要人手的時候陪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