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能恢復成現在,他該滿足了的。
別說朱彬先了,連被緊緊拽住手腕的周舟都嚇了一跳,動都不敢動,更不要說摘鐲子了。
「阿先,他們搶了我的一切,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好恨好恨啊,嗚嗚。」
被封印在記憶深處的回憶片段,瘋了般的攻擊文心脆弱的精神。
一想到那幾年的走投無路,一點都沒比在草棚里苟活二十年的輕。
她之所以裝瘋賣傻,又何嘗不是不願面對曾經失去的一切。
孩子?文心有……了孩子,在他離開時!
仿若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胸口,老爺子痛苦的捂住胸口,呼吸艱難。
「先叔,先叔!鍾叔,鍾叔,快來啊,先叔發病了。」
周舟注意到老爺子臉色不對,一時間整個亭子裡邊亂成她一團。
她想去找人,偏偏老太太死死的握住她的手,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憶中不肯鬆手。
眼見老爺子嘴唇泛紫,出氣多進氣少,周舟連忙高聲大喊。
「文姨,文姨,你先鬆開我好不好。不怕,我們不怕,我們陪著你呢,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
幸好,阿鍾在屋內,聽到女孩尖銳的叫嚷聲,霍得從座位上起身。
動作之快,連身下的凳子都被他一把掀翻,抓緊口袋裡的藥瘋狂的跑了出去。
熟練的將藥塞進老爺子嘴裡,眼見灌下去的茶水從嘴角流下,阿鍾熟練的輕柔按壓朱彬先的喉嚨,幫助他吞下嘴裡的藥物。
害怕文姨看到發病的朱彬先導致情況越發嚴重,周舟緊緊的抱著老太太瘦弱的身子,用自己單薄的小胸懷遮擋住一切。
怦,怦。
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像是鮮活的生命力,一點點將老太太從痛苦的記憶中拉回。
等到老爺子緩和後,老太太也差不多安靜了下來。
只是眼中的淚水依舊,卻沒了剛才的瘋狂。
「不怕,文姨,不怕啊。先叔陪著你,棗棗也陪著你,大家都在呢。」
小手一下又一下,極具節奏的輕輕拍撫著。
她也沒阻止老太太哭,現在的文姨很顯然更需要的是釋放。
只是中間出了先叔發病的意外,被老太太口中的話語給驚到了。
「嗚嗚,棗棗,棗棗,孩子,我的孩子。」
如果她順利的生下阿先的孩子,現在已經快而立之年了啊。
說不得,她早已孫兒繞膝。若是沒有他們,她也不至於倉皇逃離,選擇了曾經的朱氏老家。
若是沒有回來,也就沒有後面被囚二十年的悲慘命運。
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因為一個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