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也談不上怪伯伯,就是伯伯選擇了妻女,和她疏遠也是必然的。
等到了醫院,許小華在前台問了護士,得知人剛辦好了住院手續,在103病房。
103病房裡有三張病床,另兩張還空著,最裡面一張床上躺著的正是許懷安,雙眼無神地盯著窗外的樹看,整個人像是失了精氣神一樣,顯出幾分頹色來。
老太太一下子都有些認不出來,顫著音喊了聲:「懷安!」
許小華也覺得眼前的大伯,和印象里精神翼翼、臉色紅潤的大伯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心裡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猛然聽到母親的聲音,許懷安嚇了一跳,等轉頭見真是母親和小花花,忙就要下床來,沈鳳儀急慌慌地道:「你還嫌我不夠操心的嗎?好好躺著!」
許小華扶著奶奶走到了床邊,搬了個椅子給奶奶坐下。她連一聲「大伯」都沒有喊,她的姿態很明顯,她只是陪奶奶來的。
許懷安望了一眼小侄女,也覺得心裡有愧。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血脈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母親和侄女明明那樣生氣,聽到他的消息,還是願意不計前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有些狼狽地問母親道:「媽,你怎麼來了?」這一聲「媽」喊出來,許懷安的眼裡不覺都噙了淚。
沈鳳儀緊緊地握著長子的手,緊張地問道:「沒事了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醫生怎麼說啊?」
許懷安的額頭不覺就抵在了母親的手背上,眼淚溢出了眼眶,心裡有無限的愧疚和悔恨,千頭萬緒都堵在嗓子口,卻好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他給小花花,給九思,給他的家人帶來了那樣大的痛苦和災難。
現在這報應,終於落在他的身上了。
老太太見長子情緒有些失控,又不見曹雲霞和許呦呦的身影,恨恨地道:「怎麼就你一個在?她倆個呢?」懷安為了這對母女,斷然和她這個母親離心,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母女倆個竟然一個都不在身邊照顧著?
許懷安緩了情緒,和母親道:「呦呦回家去給我拿衣服了,雲霞……」再提到妻子的名字,許懷安還是忍不住心底發涼,輕聲和母親道:「媽,我想和雲霞離婚。」
不大的病房裡,瞬時靜寂的很,沈鳳儀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懷安,你說離婚嗎?」
許小華也瞪大了眼睛,望著大伯。先前家裡鬧成那樣,大伯也沒提離婚,這都搬出去住了,以曹雲霞的心機和手段,該是緊緊地抓住大伯才對,大伯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要鬧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