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箏笑道:「知道的,原來你是沈嬸子家的孫女啊,我大姨和你奶奶關係好。」又把手裡尚有些溫熱的油紙包塞給許小華道:「你自己拿著吃,我家不缺吃的。」
許小華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請孩子們吃個新鮮。」邊說邊往後退,「楊大姐,我還要去進修班上課,我先走了哈!」
楊思箏見她一溜煙就跑沒影了,打開油紙包一看,肉包子的香味就往人的鼻子裡鑽,嘆了一聲道:「還沒見過這麼實誠的孩子。」怕包子冷了,忙塞到了棉襖裡面去捂著,想著帶個家裡的孩子解解饞。
轉身關了門,又回到屋子裡坐著。
今兒天黑,所以許小華沒有發現,和她聊天的這麼一小會兒,楊思箏已然滿頭是汗,進倉庫里緩了好一會兒,又吃了兩個肉包子,才勉強起來關門,往廠門口去。
晚上九點鐘,許小華上完課,和謝心怡一起出來,隨口問了聲:「你知道倉庫里的楊大姐嗎?」
謝心怡點頭,「知道啊,楊姐經常請我吃好吃的。」想到這兩天,廠里的風言風語,謝心怡壓低了聲音道:「最近有點奇怪,好多人說楊姐和曲廠長,像有點什麼關係一樣。」
這事許小華一點不知道,皺眉道:「不會吧?」
謝心怡忙道:「當然不會,楊姐可不是這種人,也不知道是哪個喪天良的,傳這種話。回頭要是鬧給她丈夫知道了,非得出事不可。」
說到這裡,謝心怡想起來小華可能不知道楊家的家庭情況,補充道:「她丈夫就是食堂里給咱們打飯的那個,斷了一隻胳膊的。你別看他胳膊沒了一個,可不是什麼好人,和他媽倆打楊姐的時候,一點不手軟。」
見心怡這麼清楚,許小華問道:「那是為了孩子不離婚嗎?」
「離,怎麼不離,就是她丈夫不同意,街道辦那邊一直勸她別離,」謝心怡說著,都覺得有些嘆氣,「她丈夫又是工傷,廠里一直不批她的離婚申請,楊姐為這事煩死了。」
「那她可以去醫院開驗傷證明,然後起訴離婚嗎?」許小華一聽到家暴,頭皮就有些發麻,覺得這對於女同志來說,太過於恐怖了些,還是婆婆和丈夫倆揍一個。
謝心怡道:「她兒子大了,現在在念高三,楊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影響孩子的前途。」
倆人聊著,就到了廠門口,謝心怡問她道:「小華,你明天是在空罐車間最後一天崗了吧?」
「是,周一就調崗了。我今天中午去找梁幹事,她不在,我明天再去問問。」
「好,那明天見!」
「明天見!」
晚上,許小華複習了一會功課,就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胡同里嘈嘈雜雜的,有人在喊,有人在跑,仔細聽了一會,隱約能聽到:「救命!……操他媽的!……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