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心怡「啊?」了一聲,「那你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許小華冷哼了一聲道:「我倆可不算姐妹,算仇人還差不多。」許小華覺得,按照原書劇情,她倆可不僅僅是一點小矛盾,說一句「血海深仇」都不為過。
心怡很少見她用這樣的口吻去說一個人,忍不住問道:「你很討厭她?」
許小華愣了一下,緩了緩,還是點頭道:「討厭!除了她媽媽,我最討厭的就是她,」又補充道:「可能比討厭她媽媽還討厭她。」
她想還是討厭的。曹雲霞的罪過,是很明晰的,就是曹雲霞自己都無法否認。
可是許呦呦呢,作為她媽媽犯錯的既得利益者,卻搞得自己像個受害者一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時候,許小華才隱約意識到,她是厭惡這個人的,說是遷怒也好,說是小心眼也好,她是厭惡許呦呦的。
在她心裡,真的和她有感情的姐妹,還是在許家村和勞動大學分校同甘共苦的李蕎蕎。幼年相識,在她父母相繼離世後,一直幫助她、開導她,陪她熬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這份情誼,不是一份突然而至的親緣關係可以抵得過的。
晚上臨睡前,許小華給蕎蕎寫了一封信,簡單說了下自己最近的生活狀態,又問她過年是否會回許家村?
「蕎蕎,如果你過年回去的話,要是家裡住不了,就去我家住,鑰匙你知道在哪裡的。我哥這次休假會來京市,家裡的東西你儘管用。」
想了一下,又問了宿舍同學們的情況,「我走了以後,大家相處的還好嗎?方小萍和崔敏她們有沒有欺負你?你的臉和手有沒有凍傷?山上的毛竹砍完了嗎?……」
她本來只準備寫一封簡短的信,但是寫著寫著,就又想起先前在學校里,開山造梯田的事兒,麻繩套在脖子上的痛感和毛躁的黏膩感,讓她至今想起都覺得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
如果那一回摔下山崖,不是運氣好的話,她的父母和奶奶怕是永遠也見不到她。
因為這封信的緣故,晚上許小華又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順利從中專學校里畢業,被分派到工廠里當技術員,因為表現很好,被廠里評為勞模,後來一次來京市參加勞模大會,被介紹給了一個離異帶娃的空軍團長……
夢到這裡的時候,許小華忽然就驚醒了過來,寒冬臘月的夜裡,她發現自己額頭都出了汗。
外面一片黑寂寂的,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做夢,還是在觀看另一個平行時空里,沒有歸家的許小華的生活。
過了好一會兒,隱約聽見胡同里有自行車碾過和開門的聲音,心口才微微平靜了下來。她想相比較於在勞動大學上嶺山分校砍伐毛竹的日子,嫁給離異帶娃的空軍、給人當後媽的日子,才是真的讓人不寒而慄。
一時也不敢再入睡,乾脆就套了衣服起來看書。翻到徐慶元給他整理的罐頭微生物的筆記,怔怔地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