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兒,許九思臉上不覺就帶了點笑意,「小羽,小花花沒回來之前,我想過很多次,她長大會是什麼模樣,見到她的時候,覺得就該是長這個樣子的。」說著,又有些哽咽地道:「我沒想到,她被人家收養,在農村里長大,還能這樣開朗活潑、善良勇敢。」
緩了一下又道:「我都覺得,是老天爺可憐我們,賞了一個坐前的小童子來給我們當女兒。」
秦羽微微紅著眼,輕輕拍了拍丈夫的背道:「別說傻話,什么小童子的,這就是我們的小花花。」
「嗯,我知道。」
「好了,咱們快點睡,明天新年,帶小花花去拜年好不好?下午要是有空的話,咱們再去西四長街那邊看看電影,小花花回來後,還沒去看過電影呢!」
許九思吸了吸鼻子,應了聲:「好!」
等燈關了,秦羽躺在床上,觸手摸到丈夫的腰時,發現他瘦得連肋骨都是分明的,心裡又驚又痛。把頭埋在了丈夫的脖頸里,輕聲道:「九思,你太瘦了些,這樣下去,身體怎麼熬得住?」
她這些年忙著找孩子,壓根沒空關心丈夫,現在孩子找到了,回頭才發現,九思的身體似乎虧得厲害。
許九思安慰妻子道:「放心吧,就是為了多陪陪女兒,以後我也會多注意點。」
許小華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許家村,家裡空蕩蕩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她跑出去找蕎蕎,卻撞見蕎蕎正被她爸媽綁著,拿著帶著倒刺的木棍揍,心裡一驚,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還黑漆漆的,應該還沒有到六點鐘,卻是壓根不敢再睡。
穿了外套,把蕎蕎先前寫給她的信,翻了出來。這封信是一個月前的了,並不是很長,只見上面寫道:
「小華,你走後,方小萍明里暗地問了很多次,你去了哪裡?我都沒和她說,我想她大概好奇死了。對了,學校給方小萍、崔敏記了一次過。咱們欠郭明超的那個雞蛋,我也已經還了,你不用擔心。
小華,你不在,我自己也不想回許家村去,但是學校里寒假不准學生留宿,沒有辦法,我只能還回去一趟……」
直到這時候,許小華才驚覺這一段話的意思,蕎蕎是不想回去的,可是蕎蕎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本來想著,蕎蕎家裡要是不給她住,蕎蕎可以住她家去。現在才發覺,她不在家,蕎蕎就是真去了她家住,那個房子裡也沒有人可以護著她。
聯想到剛才的夢,許小華一時有些坐立難安。
但是也知道,自己遠在京市,鞭長莫及,逼著自己回床上又睡了一會。卻是碾轉反側,想了又想,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準備一早給以前的同學郭明超拍個電報,煩請他去許家村看一看蕎蕎。
第二天一早,許小華是被外頭鏟雪的聲音吵醒的。發現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地面、樹枝和屋檐上都是厚厚的一層雪,爸爸正拿著鏟子在清理院裡桂花樹上的積雪,徐慶元和劉鴻宇拿著鐵鍬鏟院子裡的雪,三個人還聊著什麼,一副興融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