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已經走了,我剛聽村口嬸子們聊天說的,親媽陪她回來祭拜許叔和崔嬸子,哎呀,媽,你抓疼我了!」
牛大花馬上放了閨女的胳膊,咬牙切齒地道:「你姐那個死丫頭,肯定是知道許小華今個要回來,在縣裡或者鎮上等著呢!」聯想到今天忽然上門來的勞動大學的老師們,牛大花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頭有詐!
一邊說著,一邊急得在屋裡團團轉,要是給李蕎蕎這丫頭跑走了,她可就虧大發了,退還錢家的聘禮錢不說,還得賠錢家前前後後支出的四禮、鐵鍋和喜糖的錢。
這一進一出,一前一後的,牛大花一想到,就覺得有人在割她的肉一樣,定了定神道:「不行,不能就這麼給李蕎蕎跑了!」她逮不到人,錢家難道還逮不到嗎?
立即就囑咐女兒道:「中午你自己燒點帶秋生吃,我去趟你錢叔家。」
曲水縣郭家,李蕎蕎正在廚房裡幫周愛蓮切土豆絲,她切的又勻稱又細,周愛蓮打眼一看,就笑著問道:「在家沒少幹活吧?」
現在知道這姑娘有人來接,不會在她家多待,周愛蓮心裡也鬆緩了一些,也有閒心和這姑娘聊幾句了。
她前頭還真怕,這姑娘就這麼賴在她家裡頭了。
雖說她家有倆個兒子,但是她心裡頭期望的媳婦標準,頭一條,李蕎蕎就達不到——家庭和睦、父母明理。
她才不想兒子找個刺兒頭或癩子家的女兒回來,以後三天兩頭的上門來鬧騰。李蕎蕎家的爸媽能狠心把女兒賣給傻子,這在周愛蓮看來,和畜生無異。是以,即便心疼這個姑娘的遭遇,她也不想沾惹上李家人。
蕎蕎笑著回道:「是,我是長姐,下頭弟妹都比我小好幾歲,平時在家裡都是我做飯。」
周愛蓮又問道:「我聽明超說,小華先前也是你們村的,後來給親生爸媽找到了,才去的京市?」
「是,小華五歲的時候,來的我們村,她那時候剛好發高燒,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一直以為許叔和崔嬸子是她親爸媽。」
周愛蓮奇道:「那你們村里也沒人在她跟前嚼舌根嗎?」
李蕎蕎搖頭,「沒有,許叔疼她,早就在村里打了招呼,誰要敢在小華跟前亂說,他可得上門來打架的,所以沒有人敢在小華跟前亂說。」想到許叔,又想到自個親爸,李蕎蕎一時沒忍住紅了眼眶。
周愛蓮拍拍她肩膀,「沒事,等跟著小華去了京市,以後這邊就找不到你了。」
李蕎蕎輕輕「嗯」了一聲,用衣角擦了眼淚。
周愛蓮見這姑娘是真不容易,忍不住問道:「小華親生父母那邊,家裡還有沒有兄弟姐妹啊?」多養一個人,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的,供吃供穿不說,一個屋檐下住著,看得習不習慣也是個大問題。
李蕎蕎輕聲道:「沒有,就小華一個孩子。」她明白周嬸子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心裡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到了那邊去,小華的奶奶和媽媽會不會喜歡她?自己會不會給小華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