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來說這些,是看出來這個孩子對於自己不讀書的事兒,似乎還有些自責,覺得像是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一樣。
但是在許東來看來,學歷低點高點,都不是什麼大事,只要這個孩子走在向善、向好的路上就行。
每個人都會受制於時代和年齡,顧慮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唯一的評判標準,大概就是是否遵從了自己的內心。小華想進工廠,並且在這條路上一直努力著,他覺得就很好了。
許小華知道,堂叔說這些有寬慰她的意思,點頭笑道:「好的,我明白了,謝謝叔。」
堂叔的這一番話,卻是解開了小華的一個心結。特別是她和慶元哥訂婚以後,倆人之間的差距,讓她心底也有過些許茫然。
飯後,許東來和許小華一起出門,問她道:「你爸最近還好嗎?」
「還好,春節的時候,回來待了一些天。」
許東來點點頭,「你大伯當時也沒回來住吧?」
「沒有,從去年年底大伯一家搬出去後,就沒再回來住過了。」聽到這句,她就猜到,堂叔接下來大概要和她說什麼。
果然就聽堂叔開口道:「小華,你爺爺生前,對我們這些侄子、侄女都很好,但凡誰家困難些,你爺爺都會給出學費和生活費。所以,小華,我也多嘴勸兩句,你要是覺得不合適,也別往心裡去。」
「叔,你這話就客氣了,你儘管說。」
「你大伯是個好人,就是性子溫和些,可能耳根子也軟,他前頭那個女兒,畢竟不是親生的,現在又離了婚,說是孤家寡人也不為過,要是再兄弟反目,對你大伯來說,創傷也太大了些。」他這次過來,看到昔日意氣風發的堂哥,忽然就有些衰老、頹喪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們這幾個堂兄弟,小時候一起在老家待過,雖說是堂兄弟,感情比親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他覺得懷安大哥和九思之間的事兒,不能這麼一直僵著不提,還得有個中間人來說和說和。
想到這裡,和堂侄女道:「小華,你大伯和你爸爸之間的關係,你是關鍵。」
許小華點點頭道:「叔,我明白了。」這件事,許小華一直沒有分心去想,有時候看到大伯侷促地站在她跟前,她也覺得有些不忍心,但是她又知道,即便曹雲霞和大伯離婚了,在大伯心裡,許呦呦仍是他的女兒。
這是一個難解的結。
兩個人在胡同口就分開了,許東來徑直去了外文出版社,到了大門口,做了登記,就請門衛幫忙喊許懷安出來。
不想,他等人的時候,過來了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同志,旁邊跟著的姑娘,他望著覺得有些面熟,心裡正猶疑著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就聽那姑娘也和門衛說了「許懷安」的名字。
許東來笑著喊了一聲:「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