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白雲胡同,許小華和衛沁雪道了別,就和徐慶元從車上下來,蕎蕎正提著一個網兜,等在站台上。
小華立即把她手裡的黑罈子遞給了衛沁雪。
蕎蕎朝窗戶喊道:「沁雪,我做了點腐乳,下回好了,我拿點給你嘗嘗。」
「哎,好!」衛沁雪從窗戶里,朝蕎蕎幾個揮了揮手。
等到了家裡,晚飯也差不多好了,不過幾分鐘,沈鳳儀就喊大家吃飯。
在飯桌上,得知徐慶元的工作單位定了下來,大家都為他高興。
沈鳳儀道:「雖然是郊區,但好歹還屬於京市,周末慶元想回來,還可以坐公交車回來。」她見孫女和慶元處得挺好,心裡覺得這門親事到了三年,怕是未必會取消。
慶元能留在京市是最好的。
秦羽也道:「萬事開頭難,總歸是一份正式的工作,以後還有變動的機會。」
徐慶元都笑著應了。
徐慶元臨走的時候,沈鳳儀用油紙給他裝了好些艾團,「帶回去給同學們嘗嘗,要是喜歡吃,端午的時候,帶他們一起來家裡吃飯。」
又讓小華把人送到了胡同口。
等兩個孩子走了,沈鳳儀忍不住和兒媳嘆道:「慶元到底是受了他爸爸的牽連,不然以他的學識,肯定能去更好的單位。」
秦羽搖頭道:「媽,你不要這樣想,現在這個工作就挺好的,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留在了京市,已然是很多人努力去夠也夠不到的。」她私心裡覺得,就是這個西郊的石油廠,大概也是慶元找了人幫忙的緣故。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即便是四月的天,這個點也完全黑了。
許小華和徐慶元兩個,借著月光和各家窗戶里漏過的一點燈光,慢慢地朝胡同口走,許小華問道:「慶元哥,姑姑那邊最近有信來嗎?家裡還好吧?」
「還好。」就是媽媽對家裡的變故,還有些不能接受,再加上單位里也勸了幾次,讓她和爸爸離婚,她大概煩躁得很,給他來了好幾封信,都是問他有沒有辦法,給爸爸平反?
徐慶元想到母親的天真,心裡不由有些泛苦。
他甚而都沒辦法回復媽媽的信,每次只是簡短地回了幾句他的近況,但是他越不正面回復媽媽,媽媽的話語似乎就越發尖刻。
徐慶元想到這裡,就不願意再想下去,輕聲和小華道:「我媽媽似乎還不能接受現實。」
「那阿姨知道你工作定了,心情會不會好點?」她和慶元哥的媽媽也就打過一回照面,當時還是在徐爺爺的葬禮上,正是忙亂的時候,她對慶元哥媽媽的印象並不深。
只隱約記得是個身高不是很高,看起來溫婉和氣的婦人。
徐慶元搖搖頭道:「大概不會,她要是知道了我的工作單位,怕是會更悲觀。」
他的聲音有些低落。
許小華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朦朧的夜色里,她並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徐慶元也是有些脆弱和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