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四阿哥五阿哥這兩天若是回來了,馬上叫人告訴孤。」
得問問倆孩子,皇阿瑪可不能被氣出個好歹來。
「四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年側福晉親手泡了壺茶來,是靜氣凝神的茉莉鐵觀音。
茶湯青綠,清香冉冉,四爺執起一杯,腦袋都清明了不少。他躊躇著說道:「有一股喪盡天良的盜墓賊,專挑富貴人家下手,偏偏朝廷還抓不到他們。」
年氏走到他背後,柔夷輕輕在額角按壓,柔聲道:「那些富貴人家定是陪葬了許多財物吧?妾身愚見,這人清清白白的來到世間,死了就該清清白白的去。身邊放那許多黃白俗物,如何安眠?」
「這厚葬的習俗不可取。」年氏握著四爺的手坐到一邊,認真道:「世間金銀就那麼些,人人死後都要帶到地下,後世子孫哪還有銀錢用?」
她知道四爺不喜奢靡,她自小也沒缺過銀子用,對銀錢的渴望不大。
猶豫一瞬,她又道:「就像江南興起的厚稼風,嫁一個女兒要陪上大半家財,百姓都不願意養女兒了。這樣一來,女孩兒少了,先是有許多男人聘不到妻子。慢慢的又變成娶一個妻子,要花掉大半家財的聘禮。都不是長久之道。」
四爺眼眸一亮,將年氏摟在懷裡,滿腹柔情:「日後孤和你的墳塋就尋個清淨的地方,簡簡單單的建幾間守墓人住的屋子,後代子孫祭祀的大殿堅固結實即可。地宮擺幾樣尋常用慣了的物件,咱倆的棺槨里什麼都不放,清清靜靜的長眠。」
年側福晉心頭劇震,唇瓣輕咬定了定神,仰起臉,緊緊盯著四爺的眼眸,蹙眉輕聲道:「妾身不懼簡樸,只是福晉出自滿人大族,不知她願意不願意?」
是,是她想的哪樣麼?
四爺日後若是……歷來只有帝後合葬的規制,世祖皇帝的董鄂妃,也是死後被追封為孝獻皇后,才能合葬於孝陵。
她垂下了眼睫,四爺和福晉是少年夫妻,兩人早已是最親近的家人。四爺專寵於她,就一定會在位份上給他敬重的烏拉那拉氏獨一無二的尊榮。
她了解面前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她絕對會止步於皇貴妃之前。
四爺心中一嘆,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她還需小心試探,是他的過錯。
「福晉信佛,也是簡樸之人。」他輕笑一聲,眼眸中是睥睨天下的自信,淡淡道:「至於禮法規矩,那都是人定的。」
年氏瞬間就懂了,和她心中所想的一樣,她絕不會成為皇后。
但,會和四爺合葬。
她又將腦袋輕輕的靠在他胸前,執起男人的手,十指相扣,說不清是感動還是悵然:「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生同衾死同穴,願妾身和四爺,生生世世相知相許。」
四爺眉目舒展,嘴角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