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雖然不是財閥,但是小時候也算富裕。家裡有司機,他能去學自己最愛的畫畫。
然而在一瞬間,他的世界就仿若身處垃圾城一般,從此與髒亂臭密不可分。
他接過權至龍遞過來的紙巾,抽了抽鼻子,道了謝。
他不恨遠離韓國避債的母親,卻怨恨一走了之的父親,也心疼垂垂老矣卻又要重新擔起養家重任的爺爺。
幸好,幸好他童年學的東西給他帶來了機遇。他還了債,買了房,考上了碩士,讓辛苦了十年的爺爺終於可以安享晚年。
他抹了一把淚,手上的紙巾都已經濕透了,「米阿內。」讓大家聽了沒必要的話。
許玥搖了搖頭,「pabo,道什麼歉啊。」
金恩惠嘆了口氣,和他背靠背坐著,把自己的襯衫拉了上去,露出自己腹部的傷疤,那是她在穿泳衣時都深藏起來的地方。
「看到這些孩子突然就覺得,他們好勇敢啊。」她放下衣服,搶過朴范手中還為用的紙巾,「之前我說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腹部的皮膚,雖然經過了長時間的恢復,卻還是醜陋不堪,那是她的取皮部位。
而現在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就是從這裡取下的皮,「但是想想,我也很勇敢。我努力活下來了,所以我要讓大家都聽到受害者的聲音。」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鼻音明顯,「多一個聲音,也許以後我們國家就能少一件校園暴力。」
光灑了下來,落在所有人身上,許玥已經泣不成聲,摟著恩惠輕輕拍著她的背,「Wuli恩惠也很棒,你是一個超級優秀的孩子。」
金恩惠紅著眼睛狠狠點頭,因為加害者有錢有權,所以她要讓自己的聲音更大,光芒更耀眼。她不能給予加害者身體上的還擊,但是至少要用自己微小的力量給他們劃下一刀。
權至龍眼睛也紅了,掩飾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臉,「難怪小玥說你其實是個很有勇氣的女生。」
旅行中她看起來膽小羞怯,那可能是曾經的經歷給過她的影響。可是需要勇氣時,她從不退縮。
「哎一古,別哭了。」李宰先擺了擺手,捂著嘴咳了兩聲,「那我說一個好消息吧。」
他感受著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春風。而孩子們踢足球的歡呼聲從破破爛爛的足球場中傳上來,卻帶給了他無盡的生命力,「原本我只是想讓自己的生命中多一段美好的回憶。」
他笑著放下手,忍住咳嗽聲,「但是我現在想要努力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