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將無意識放在忍足背後的視線收了回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此時他們正在慢慢穿過一片陰影,同桌微側著臉, 藍灰色的眼睛呈現出的更多是深海一般的黯色。
他的眼睛在看路, 柊與理抬起頭能看到他長長的眼睫。
而他的餘光瞥見柊與理望了過來,就又認真端正地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這回那張好看的臉,就這麼清晰直白地映入了柊與理的視野。
「用不用?」他又問了一遍, 還捎帶補充了一句, 「反正順路。」
之前一起寫小組作業的時候,柊與理跟跡部說過自己現在居住的大概方位。
「……不用了。」
她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往後撤開了一小步, 拉開了與同桌之間的距離。
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這麼做了, 而她的同桌也對她的舉動像是感到了不解那樣眨了眨眼。
往常這個眨眼的動作放在別人身上, 柊與理從來沒覺得有過什麼。
但今天她卻意外地發現,平時總是一副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同桌居然會做出這個表情, 而且還莫名有那麼一些可愛。
因為這種反差就好像是性格穩重的緬因大貓正端莊沉著地走在瓷磚路面上。
就在你以為它看上去是那麼的高貴矜持優雅美麗的時候,它的腳下卻又突然呲溜一滑,為你當面表演了一個劈叉……
……這很難不會忍俊不禁吧?
「突然笑什麼?」
聽到同桌這麼問,柊與理這才意識到自己嘴角已經揚了起來。
她連忙搖頭,然後捂住臉小跳到一邊。
「沒、沒在笑什麼。」
柊與理很少說謊,更少說這種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謊,她因此有點結巴,卻又更加顯得心虛了。
於是理所當然的,她那麼聰明的同桌也根本沒有相信柊與理說的話。
「啊嗯?」
他乾脆停在了原地,側著頭,一隻手捻著發梢,另一隻手隨意地放在口袋裡。
眼神裡帶著點戲謔與探究,但都不太認真,只是一個友善的玩笑而已。
「真的什麼也沒有。」
柊與理定了定神。
她抿下翹起的嘴角,稍稍提高了音量,一本正經說完就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忍足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也不催促在後面磨蹭的兩人,就那麼一聲不吭地站著。
與他擦肩而過時,柊與理對他說:「忍足同學我們快走吧,要上課了。」
「好嘞。」
忍足笑看了眼留在後頭的某位大少爺,跟上女孩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