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陳洛清立即停下,小心地在床架頂上紮好衣帶。料理完傷腿後,她把床上枕頭塞進盧瑛腦袋下墊好,儘量讓她能躺得舒服些。「你躺著吧。能睡就睡。」
盧瑛本來就腿疼,這下房子敲定,安安穩穩躺好了,這困勁撓地一下就上來了。她就著這個困勁繼續醞釀睡意,一面跟陳洛清感慨:「這被褥聞著一點潮味都沒有,像是剛曬過的。嬢嬢真是講究人啊。你在幹啥呢?」
陳洛清開櫥子拉抽屜,忙忙碌碌的:「大娘說她留了兩根蠟燭,我找找。哦在這裡。一會天就黑了,準備好,免得措手不及。明天我得去買……你看著房裡還缺啥我們過日子用的,我明天一齊買了。」從這走到街市上,就算陳洛清比瘦嬢嬢和斷腿恩人腳程快也要一個時辰。今天眼看就要太陽落山,暫且休息吧。
「零零碎碎有點多。我好好想想,明早寫個條。」
陳洛清坐在床邊,把床頭小桌拉到面前,從懷裡抖出所有的家當鋪在小桌上。銀錢太少,薄薄一層都鋪不滿。被洪水洗劫一道,除卻碎銀銅板和之前買的衣物,陳洛清之所有,只有那塊自己寫畫的戶牒和一支花紋精巧的骨簪。簪頭綴飾雕得是蒿花和薤草,雖以平凡尋常小花草做裝飾,但雕工精美頗為不俗。
「骨簪啊,挺少見的。」盧瑛歪著腦袋,還要強撐睡意來多事。
「好看嗎?」陳洛清本看著骨簪略微出神,這下捏起簪子舉到盧瑛面前。
「好看。就是不興戴。它戴在……」盧瑛本想說平民老百姓一般戴木簪,骨簪是白事上才戴。還沒說出口,就想起之前才說過陳洛清寫禳體是用於白事,此時再說,就顯刻薄了。這也白事,那也白事,人家聽著也不舒服,也許就是特殊愛好呢?堂堂公主還不能有點特殊愛好了?
就是這愛好稍微特殊了點。白幡字,骨頭簪,三公主咋和白事用的東西這麼有緣呢?
「我不會戴,我也沒戴過。」
盧瑛正努力把嘴裡話咽下嗓子,好換更委婉的說法提醒陳洛清不要帶。誰知人家直接給她省了。
「其他有用的東西沒了,這個倒還在。」陳洛清自嘲地笑笑,隨手把骨簪丟回桌面。「這是我二姐送我的。她親手雕的。」
這話一說,聽得盧瑛挑飛了眉毛。她因聽到感興趣的新情報而心跳加快,然後在姐姐居然送妹妹骨簪和二公主居然會雕東西還雕得這麼好之中選擇了後者來驚奇。
「你們家姐妹都這麼心靈手巧嗎?你是畫家書法家,她是雕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