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還沒落,盧瑛心頭突跳,好像內心深處哪裡有地方和無愧兩個字衝突似的。不過現在幸福快樂的感覺太龐大,隨著陳洛清的開口,她這點不安眨眼就被沖得無影無蹤。
「嗯,挺好的。」陳洛清是真的覺得挺好。盧瑛對功名的淡漠對她來說是最能共鳴的一點。
「你呢?京城的大小姐?」盧瑛試圖忍著發問,還是沒有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期待陳洛清怎樣的回答,但她就是想問。
她好像把陳洛清和三公主剝離開了,只是想看看喜歡之人所經歷過的,自己沒有參與的歲月是什麼摸樣。
「你在問我的過去?」
盧瑛側首,看向陳洛清平靜又晶亮的雙眸:「我是想……未來。」
「我的過去不值一提。它和我們的未來也沒有關係。」陳洛清嘴角有淡淡淺笑,勾勒出堅定的決心:「我不把過去告訴你,那麼我想躲避的過去只需我一人承擔。如果我告訴你,你就必然與我一同面對。沒必要。」她側身臥起,伸手撫平盧瑛睡翹起的鬢髮:「我能承諾的是,未來的我,對你無所隱瞞。」
盧瑛咧嘴,笑出一排白牙。收到承諾,不管是什麼都讓她心裡踏實。陳洛清可說過,從不做沒有把握的承諾。過去就過去吧,不說就不說吧,畢竟自己也不是沒有保留。當未來值得足夠期待時,過去就不那麼需要糾結了。
她倒是忘得乾淨。殺手與目標的未來難道不是顯而易見?
刺殺大事可以忘,畢竟有斷腿這個絕好用來自我麻痹的護心城牆在。今天要上的工不能忘,腿再斷肚子也會餓。縱使百般不舍,陳洛清還是離開了溫暖的被窩離開了溫暖的小火盧子。
昨晚的剩菜剩飯熱一熱今天就可以把午餐對付過去。既然陳洛清已經學會了生爐子熱飯,盧瑛現在就不急著下床,這幾天還是養腿為重。陳洛清用完廚房小缸里最後的水把飯熱起,便去屋外打水,準備灌滿今日的小缸。
最近的盧瑛處在休養的關鍵期,除了吃喝拉撒不該再有別的運動,打水這種要雙腿立地手上用勁全身發力的活自然是陳洛清包了。家門口到井邊的這幾十步路,她已走得爛熟。今天倒是有點和之前不一樣的景色。
這不多了一個人嗎!
陳洛清定睛看仔細了,確實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姑娘在打水。既見生人,家門前空曠之處,陳洛清立即放慢腳步,腰腿繃緊,思索起來。
按理說,這個時辰這個井邊只可能出現四個人。不是盧瑛不是熊花糕更不是她自己,那隻能是……
「文姑娘?」
文長安正費力把滿滿的打水桶拎出水面,聽到有人喚她便順勢把桶擱到井沿,喘口氣看去。
想通了,觀察過了,陳洛清就卸下了大半防備,加快幾步來到井邊,饒有興致地想認識這位初次見面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