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啊!」孔稅吏沒想到這個斷腿的年輕外地鄉下女人還敢向他頂嘴,當即粗眉倒立大聲喝道:「外地人來我們永安城,也要交稅的啦!你們兩個人,我看看,至少得要……」
「交什麼稅?」陳洛清突然開口,聲音響亮語氣堅定地打斷孔稅吏:「這位稅吏。請問永安城是循我遠川稅例還是另有稅法?」
「你什麼意思啦……」
陳洛清神色嚴肅,一點也沒平日輕鬆愉緩的表情:「如果永安還遵我遠川稅法,那麼稅法明言,外鄉人旅居當地,頭月免稅。手臂腿骨骨折者,先免三月稅。我們來永安還不到一個月,交什麼稅呢?」
「喲,你在我這吧啦吧啦的,你還能懂稅法?」孔稅吏今天也是撞邪了,是真沒想到那個年輕外地鄉下女人敢跟他頂嘴,另一個年輕漂亮外地鄉下女人還敢跟她扯稅法。
「略知一二。我還知道家有因病長期無法務農務工者,稅減一半。」陳洛清抬手指向熊花糕家,大聲問道:「你給她家減了嗎?」
「哈哈哈……」孔稅吏不禁失笑,似乎在嘲笑眼前人的天真。片刻後他收笑於嘴角,冷諷道:「還跟我扯稅法,在這裡我就是稅法。我要你交你就得交。」
「我不交又怎的?」
「不交,哈……行啊。衙門見。」
「哦?」盧瑛拖長聲音,明顯不能容忍孔稅吏對陳洛清的威脅。她悄然運力,積力於右腿左臂,見機行事。
無論什麼機都要護著陳洛清。
「你說你們來永安不到一個月。誰能證明?名冊上寫的我們稅衙可不認。」
陳洛清眉頭微顰,盯著孔稅吏囂張的面孔,沒有退讓的意思。文長安之前的操作她看明白了。但她錢已花光,就算還有也不會拿來賄賂惡吏。就在這我不退讓你囂張的關頭,文長安突然出門打水,攪進了一些空隙。
果然,孔稅吏招手問她:「喂,文女,她們搬來多久了?」
「啊?」文長安拎著水桶走過,漫不經心道:「今天是我第二天看見她們。」這可沒說謊,確實是第二次相見。
「聽見沒,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什麼……你,你說仔細咯!」
文長安站在井邊,雙手攏在嘴上大聲說道:「今天才是我第二天看見她們!」
哈,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陳洛清心中憤怒稍被安撫,眼神從稅吏臉上挪到文長安的背影,用嘴角不易察覺的笑意把她從有病拉到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