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怎麼做呢?」米飯吃飽,井水喝好。碗筷收了就要共謀大事。文長安背挺得筆直緊張地十指相握,興奮又忐忑地盯著陳洛清。興奮源自於她對班主的信任。自從陳洛清把她從玲瓏賭莊救出來之後,她就情不自禁的認為只要是陳洛清想做的事情,最終都能做成。忐忑,則是因為她除了被人蠱惑進了賭局,還真沒有做過其他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這些年就算因為熊花糕的傷病過得貧苦。她也是努力咬牙地度日,從沒賺過昧心錢。
當然,她並不認為陳洛清要做的事情是賺昧心錢。畫畫假畫,騙騙富豪,算什麼昧心。往小里說是技藝高超以假亂真以藝換錢解燃眉之急。往大里說,還算是劫富濟貧呢。
只是,真的能以假亂真嗎?畢竟陳洛清在三公主模仿比賽中只能拿村里第二,文長安在信任之餘,保持最低限度的懷疑。
「很簡單。我把畫做出來。你拿去廬陽賣給耿員外。」
「完了啊?」
「是啊。」
熊花糕笑道:「還真是樸素的計劃。」
「嘁,站著說話不腰疼。萬一被發現了,挨揍的不是你是吧。」
「嘿……」陳洛清笑而露齒,在昏暗中牙白眸亮。「如果我畫的畫以米燾之名賣了,還會讓你挨揍,我就該封筆了。」
熊花糕對於陳洛清為逝者畫的遺像是十分讚許的。但遺像寫實,和米燾的畫作有很大的差別,她不知陳洛清的真實水平,不禁提醒她:「耿員外是行家。一般假畫是瞞不過他的。」
陳洛清頷首,深以為然。耿員外這種人,居交通便利之城,擁巨富之資,對名家字畫來者不拒,多半是達官貴人的掮客,為他們附庸風雅或貪贓納賄服務。這種人,自己就是行家,能辯真偽是吃這碗飯的基本素養,是很難糊弄過去的。
除非,造假者本身就是業內大師。
「我的一個師父說過。做一件事想要成功是艱難的,需要充分的積累和鋪墊。從基本理智而言,堵住了所有可能的漏洞,這幅畫就沒有漏洞。」從基本理智而言,她根本就不想用字畫賺錢,特別是造別人的假畫去賣。倒不是因為道德的範疇,而是這樣做會給她的隱姓埋名添風險。陳洛清對能規避的風險非常謹慎,能不碰就不碰。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世事不以意志而轉移。此時她最需要的是幾百兩銀子,一點風險值得冒。
熊花糕就愛看陳洛清成竹在胸的樣子,隨之激動起來,拽緊雙拳問:「幹壞事不能少了我啊,我能做點什麼嗎?」
「當然。花糕,我們沒有足夠的錢買全套的顏料。我需要自己做一些。我一會寫張單子給你,你看上面有哪些草植是附近能採到的,你幫我標出來。」
「行!我直接幫你采來吧!」
「那最好了。」陳洛清決心下好,動員做好,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我明早就去市集,補充所有必須之物,然後就開干!」
「哈哈,說干就干!對了知情,今晚到我們家擠擠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