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箭正好射完箭囊里最後一支箭,聽得陸惜下令,立即棄弓,抓緊手中刀劍向竹關撲去。有了第一位犧牲者的探路,他們看明白一點。破關的關鍵可能在於距關的遠近。竹樹做槍雖駭人,也要遠擲才有效果。只要離得近了,借微光就能看出陣門殺進陣中。他們七人散開各處,從不同方向攻關,就算盧瑛有三頭六臂,也不能一一招架。
七人心中堅定,便勇往直前,奔襲中警惕著前方可能奪面而來的竹樹槍。可破風聲沒來,黑暗中忽地響起弓弦聲。七箭心頭突跳,覺得這聲音和平常他們熟悉的弓弦聲略有不同,而且弦響了箭在哪呢?!
就在他們驚疑之時,腳下忽然雜響大作,眨眼間枯葉漫天。就在慌忙躲避驚魂落定後,還站在地上的人發現,另外四位同袍已懸在頭頂。
「漁……漁網!」看來,盧瑛是真沒少從東十星號要東西。
顧不得譴責陷阱無恥,網中四人正要想法脫困,這下破風聲響了。他們射出的箭現在調轉方向,以手投擲,嗖嗖奔著它們的原主人來了,換得低沉尖銳數聲慘叫。又是一根竹槍轟然而至,生生連人帶網扎個對穿,這才收了聲響。
血,粘稠又豐沛,滴答滴答砸在枯葉鋪滿的泥地上。躲過漁網的三人聽得血滴聲,剁足又向前沖。憤恨的嘶吼響徹竹林,衝撞盧瑛的耳膜。她以竹樹做掩,倚著竹杆無聲喘息。陸惜想的沒錯,內力爆發之後就是疲乏。擲竹樹做槍這種大手筆是有限度的,殺到現在,盧瑛已經擲不動樹了。她提力奔躍,從不同陣門將削尖的竹片擲向那三人。那三人為躲避已沒那麼犀利的攻勢稍停腳步,盧瑛趁機故技重施從地上找到繩頭,甩繩拉樹將幾棵竹樹拉倒。粗細相間的竹子們交錯倒下,擋住陣門,讓光影在幽暗中混淆,迷惑攻城人的視線。
做完這些,盧瑛剛想喘口氣,卻發覺一直匿了聲息的陸惜就在竹圍外。忠勇伯躲開了所有攻擊和陷阱,已經到了關下。
「盧瑛,躲躲藏藏多難看,要死也出來死吧!」
哼……盧瑛遠遠冷笑:「陸惜,我知道你手裡的鐧可以破甲斷刀斷劍,但這是竹子。又空又韌,不是那麼好破的。」說完,她悄悄移動,變換陣門。
「是嗎?」陸惜突然出臂,左手抓住樹峰中刺出來的竹片,右手慢慢提鐧:「盧瑛,你不是江湖遊俠。你是將門子弟吧?你是春澗宮的人?」
「我是你媽!」盧瑛扯不回竹片,便握緊匕首,嚴陣以待,嘴裡還要罵幾句這個要殺自己媳婦的活閻王泄泄火。「老子是誰關你屁事!還忠勇伯呢!你怎麼得來的啊?殺妹殺姐的,你好意思叫忠勇?我看你叫陰謀伯吧!」
陸惜沒有因盧瑛怒罵而不安。她的氣力持續凝聚在右臂上:「我怎麼得來的這個爵位……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說完,鐧裹風而掃,橫擊在她面前粗壯茂盛的竹樹上!只聽咔嚓脆響,竹樹應聲斷裂,折倒在地。陸惜抓住斷樹,用力扯開滾到坡下,凝注樹後盧瑛露出的半邊臉龐道:「你的陣,我就這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