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有令,三公主陳洛清微服民間體察民情,歷經艱辛,為國有功,封為公爵,待傷好後進宮冊封。
善解父意,為君消愁的報償來了。爵位直接封到頂,住所馬上翻修宮裡舊宮殿,官職……自有空出的待填。
「殿下,陛下特別交代,問您還有什麼願望?」
陳洛清在宮人面前痛得下不來床,堅持跪在床上磕頭,托他們向父皇謝恩。封公厚賞自有一套誠惶誠恐說辭推受。宮內住所嘛,國事維艱,需要錢的地方多的是,宮殿就不修了,請允她繼續住在三公主府。至於願望……
別無所求,只求能做盧瑛的主審,必能讓父皇滿意。
宮人記下,恭敬地拜別新公爵三殿下回宮復命。閻蓉提燈籠送他們出府,塞上包好的銀錢,轉身打發了府里僅剩的僕人去休息。她則回到公主臥房,看到剛剛門外跪一地的大家都已進房,或坐或站聚在陳洛清身邊。
歡喜,帶著對叵測未來的緊張興奮,瀰漫在不大的臥房裡。
「殿下,真沒想到直接封公了!我們還以為最多先封個侯……」
「哼……」陳洛清輕哼冷笑,並不多看漆盤上的公爵冠服。「父皇不會允許哪位公主一家獨大。他需要女兒們互相制衡。如今大姐倒下,該輪到二姐了。我,就是制衡二姐的唯一人選。」
「看樣子陛下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並不會因此處罰二殿下。」晉陽忿忿不平,可惜姐夫白白拼死鬧一場。「他就是寵愛二殿下。」
「按那日情況,父皇本就不可能給大姐二姐定下手足相殘的大罪。如今這個結果,預料之中,該滿意了。」
「不管怎麼說,您也封公了。明面上可以和春澗宮平起平坐!」晉陽激動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嶄新的公爵官服,半開玩笑道:「您為何推掉新修的宮殿?不想要楓林院和水榭亭台嗎?」
冬夜深了,寒風吹在緊閉的窗閣上打轉,沒有找到縫隙不能鑽進屋內拉扯燭火,晃動不了述說真心的堅定目光。
「我要的是臨光殿的楓林庭院嗎?我要的是春澗宮的水榭樓台嗎?諸位,你們知道我要什麼嗎……」陳洛清在床榻上跪起雙腿,正襟危坐,難得對此刻在床前的幾位如此嚴肅。「我要的是遠川的儲君之位,我要的是執掌權柄的那把椅子……」
鴉雀無聲,克制的沉重呼吸蓋不住每一道嘴角揚起的笑意。
「我要的,是天下!」
「備選人生開始了……」閻蓉喃喃自語,眼裡閃爍著亢奮的光芒,仿佛即將面對世間最大的賭局。
「諸位,陳洛清此生許國!你們是否願意與我同行?」
「你欲何為?」閻蓉問道。
「讓遠川變強……」
「你欲何為?!」其他人異口同聲,大聲叩問君主的決心。
「讓遠川變強!讓我遠川的子民能吃飽飯穿暖衣!自尊自愛,識字知禮,勇於公戰恥於私鬥。有法公平,有法能依。貴族權貴不敢草菅人命,庶民百姓不用流離失所。遠川的男人在戰場上功有賞傷有養。遠川的女人不用為娼為妓!禮崩樂壞,亂世烽火,我願做快刀,為遠川劈出一條能走的道!諸位,可願再助我一臂之力?」
閻蓉甩開衣袍,單膝跪地,拱手昂頭:「為圖殿下之志,我等願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