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愛過,是還愛著。我再告訴你個秘密吧。」澈妃不知是否因為要封貴妃的報答,今晚好像想傾囊相授。「洛川現在只是被軟禁,是虧得她沒有攻進屋去。她看起來前路已無阻礙,其實那晚屋後面全都是埋伏的親衛!她要是不顧心裡的那點父女之情攻進去了,再談什麼都是白搭,她活不了。反過來說,為什麼埋伏的親兵沒有在洛川闖進院子時就殺出去呢?這就是你父皇給他愛女機會。」說完澈妃自己都忍不住輕蔑一笑。愛女,有夠諷刺的。
「那天晚上,父皇事先就知道大姐要兵變?!」
「應該說是陳洛瑜知道。要不她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那天晚上在這呢?她為什麼會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
陳洛清心中瞭然,卻沉悶如愁。
陳洛瑜的鉤餌她才咬過,自然明白了為什麼大姐的兵變計劃能被二姐窺得。她所料不錯。陳洛川起兵之前,又向侯松要了振強氣力的藥丸服用。以藥效發作時辰來推事變之機,其中牽扯,不言而喻。
陳洛清彎腰扶地,搖搖晃晃地站起,轉身挪動發麻的雙腿,踱出澈妃的傘蓋,重新走進漫天大雨之中。
該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早曉得這個家是可悲的,沒想到還這麼可憐。通通結束吧,不值得再耗下去了。
「洛清。」澈妃還在原地撐著傘,沒有回頭,所說心聲反穿雨簾鑽進陳洛清耳中。「當上儲君吧,站到岐山頂,再成為國君。不要讓這個世道更壞。」
陳洛清回首,滿臉雨痕:「愛野,我不知道你要什麼……」
澈妃微仰首,看向傘外雨珠爭先恐後地奔向毀滅的自由大地,笑容魅惑又高傲:「我想要的,今生永不可得。只好退而求其次,要點別的。你放心,我對你已無所求。我只是不想看這些噁心的東西噁心的事洋洋得意。你用完盧家小美女沒把人家拋棄,還算是個人。」
陳洛清看她,看雨,一如那年雨夜。滿身珠翠下的澈貴妃居然與那晚跪地嚎哭的赤腳女子沒有一絲一毫改變。
依舊滿身死意。
聽明白的默默咽下,看不懂的先放一邊。陳洛清回到駐所,昏昏沉沉地睡下,到了後半夜和她父皇一樣發起了高燒。隨行御醫要照拂國君,分身乏術,陳洛清也不信賴他們,並沒有聲張。第二日清晨燒沒有退,陳洛清用妝料掩飾發紅的病容,強撐著精神履行三公主的公務。一面下令晉陽,把侯松她們偷偷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