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愛野困在手臂懷抱的牢籠里哭喊,哀求陳洛清放她逃出生天。「讓我去看一看她……洛清,我去看看她……」愛人的臉一次次在深夜輾轉反側的夢中浮現,磨損於無法挽回的痛苦悔恨,越來越模糊,襯出仇恨越來越清晰。
陳洛清不為所動,緊緊摟住嘶喊哭泣的傷心人,任由悲苦憤恨的拳頭重重落在自己肩上背上。她像撫慰盧瑛那樣一遍遍撫摸張愛野的頭頂,輕聲在耳邊勸解,舒緩懷中人此時烈火灼心般的痛苦。
「愛野,再等一等……」
哭累了,捶累了,張愛野終於漸漸安靜,縮在陳洛清懷裡抽泣。發泄之後,理智又回來了。奔涌的淚水還沒完全止住,意志就重新占了上風,在絕望中扒拉那一線希望。哪怕再遙不可及。
「等……」張愛野扭頭望著已經徹底看不出酒漬的桌案,哭腫的眼睛誰見都憐。「等到什麼時候?」在仇人身邊的日子每時每刻都煎熬如身處地獄,張愛野自願留於地獄,本想玉石俱焚,現在猝不及防被陳洛清硬塞進重回人間的希望,於是一天都是難熬的。
「等到我來成全你。」
等到我翻手可殺萬敵,覆手可救蒼生。等我大權在握。
「等你即位,你會放我出宮?」
「我會。」
「你保證?」
「我保證。」
張愛野抬袖拭淚,從陳洛清的懷裡解脫出來,攥緊左腕的紅繩玉佩:「你要我做什麼?我什麼都願做。」
「我只要你不要再做任何出格的事。好好參加相王大典,繼續當好澈貴妃。」陳洛清拾起張愛野的匕首,藏進懷裡。「這把匕首,我暫時替你保管。我已派人去永安,會保護好辰星,你放心。」
「洛清……你要多久,才能……」
陳洛清整理好衣冠,推門踏入寒夜。
「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承載了盧瑛和張愛野和其他誰誰全部殷切期望於一身的陳洛清重壓在肩,依舊不急不躁,把相王大典安排得甚得君心,岐山之巔,萬里無雲,湛藍晴空,貴妃儲君在側,百官在後,各國觀禮貴族在場,除了沒有火鳳在天,也真可稱得上圓滿。大概是太圓滿了,滿極則虧。國君至從相王大典之後,多年縱慾加之濫服丹藥的後果開始呈現,精氣神一天不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