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願為先皇殉!」
「臣願為先皇殉!」
楚瓚的血液在磚石上蔓延。其餘人通通跪倒,全部願意。在場的大人們,有一個算一個,誰的屁股乾淨了?給先皇殉葬是體面,他們再不想要體面,陳洛清就不會讓他們體面了。
陳洛清頷首,邁步下階穿過他們往殿外走。老丞相的聲音在身後迴蕩。
「陛下萬年!遠川萬年!陛下,臣死後不要為臣閉眼。遠川的未來,臣拭目以待!」
好,看著吧。
盧瑛關緊殿門。殘陽如血,灑在兩人身前。
千古君王,哪有萬年的?只有漫漫路,踏破鐵鞋無盡頭。
「詔命。」陳洛清對候在殿外的傳詔內侍道:「殿內的諸位大臣,皆執意為先皇殉。孤痛心疾首,亦不敢違先皇遺命。准其殉葬,爵升三級,厚葬。他們的子侄,在朝為官的,在軍為將的,全部丁憂,守孝三年。」
既然逼她清理朝堂,那便清理個乾淨。遠川新君,註定震驚列國。
殿外大風,吹起陳洛清的黑袍衣角和盧瑛的白麻髮帶,在空曠殿前廣場上勾勒出黑白的墨線。有妖妃陪伴君側,可以屏退閒雜人等,說說心裡話。
「哎……我又殺人了。」
陳洛清扭頭看向輕嘆但不算惆悵的小火盧子,微微笑道:「不是你殺人,這次算我的。」笑著安慰完她又正色道:「生殺予奪,君王之權。我若不用,才是失職。掃平障礙,是我此刻的職責。」
「君王之權……」盧瑛喃喃,不由得站住,恍然望向陳洛清。
是啊,媳婦已經是君王了。手執權柄的人間君王和山水中的散仙,天差地別。這不是人不變就不變的。變化,也許早已悄然發生。
「洛清……」
陳洛清也站住,回望盧瑛,眼神深邃。妻子內心的搖曳就寫在臉上。在此時躊躇,是想問什麼嗎?會不會問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你的障礙你會不會也要殺了我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