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把她放開,她狗急跳牆怎麼辦?挾持你怎麼辦?!」
「陸惜不會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堂堂忠勇伯……」
「還要給她包紮?!我今晚不給她用刑就算是我忍了。」屈婉心疼陳洛清,自然恨透了陸惜。她不明白明明對陳洛清感情甚深的歸流一為何不心疼自家小可憐要去心疼陸惜。
「對……我不能要求你給她藥。我欠她的,你們不欠。」
「你也不欠!你們在從永安回來的路上到底……流一……你!」
髮簪上的寶石抓到燈籠晃出的一點亮光,生輝出光潔的小小鏡面,映出屈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支髮簪也是屈婉送的,分杈珠釵可做彈弓柄,尖頭可做應急尖刃但不算鋒利。此刻這不算鋒利的簪被一手攥緊一手推砸,生生扎進胸旁肩膀。血珠匯成涓涓細流,湧出傷口順衣襟而下。
「你就當是給我的傷口包紮……你給我的藥是我給了敵人,與你無關……」
「歸流一你瘋了嗎!」屈婉終是沒有忍住,把瘋字罵出口。就算她再不願承認,此刻這就是她的心情。她猛地拍開歸流一的手,按倒瘋子抱著肩膀拔出髮簪,用力壓住傷口,向門外屬下大喊道:「進來!」
「大人?」
「拿金瘡藥,紗布,乾淨的衣袍水盆毛巾來,快!」
傷口劇痛開始泛開,但在此時此刻此地是那麼微不足道。歸流一單手攀住屈婉的手臂,愧疚又感激地道謝:「婉兒,謝謝你。」
「嘁……」屈婉咬牙,憤怒委屈困惑不知從何發泄,沉默地抱著她壓著傷口。
頃刻間屬下抱著東西來了。
「大人,您還需要什麼嗎?」
「為保萬一,你們退到最外面的大門守衛。門裡一崗門外一崗。所有門落鎖,大門下重鎖。門內若有打鬥,門外崗立即報告御前盧大人,調親衛來捉拿逃犯。我親自在這看守。」屈婉向來謹慎,既然要對歸流一妥協,就做好最壞的打算,絕對不違背陳洛清的意願。
屬下領命而去。屈婉撥開歸流一衣袍領口,緊繃著臉給傷口上藥包紮。
「婉兒,對不起。」
「別說了!」屈婉狠狠地紮緊紗布,不想聽她說話。又是謝謝又是對不起,還不是只會欺負她。包紮好傷口,她把掉落在地的髮簪拾起放進自己懷裡,生硬地對歸流一道:「身上不能有利器。」
歸流一攏起衣服,慌忙摸遍全身,然後對屈婉搖搖頭。
屈婉從腰帶上解下兩把鑰匙,與其他東西一起留在地上。她起身出去,關門落鎖。
再一次妥協,屈婉被自己氣懵了頭。妥協,有上限和下限。上限在於她知道解開陸惜的束縛與歸流一獨處危險不會太大。當做拷問手段,她在陸惜的大穴里扎入了鎖脈針。四十八時辰內,陸惜的內力渙散幾乎無法聚起,武力大減。更何況連日折磨後,她的身體已經虛弱至極。屈婉氣就氣在,面對歸流一,妥協的下限太低。居然真的就讓她去給仇敵洗漱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