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李淵說:「阿耶知道的,今年北方多旱,百姓吃不上飯,或是碰上病啊災啊,便把田地抵給尹阿鼠,好換一條生路。實在不行就給他做佃戶,好歹能有口飯吃。實在有些人家過不下去,不得不賣兒鬻女,也不能怪到尹阿鼠頭上。」
李淵若有所思。
李世民冷笑道:「太子既然看了卷宗,不妨看得更仔細些,尹阿鼠買的田地都是連成大片的良田,我可不信這些百姓都過不下去,今年的旱災沒那麼嚴重!且他若是好心,為何將田地價格壓那麼低?我知道尹阿鼠是你的門人,但這些百姓也是大唐子民,太子不該厚此薄彼。」
李建成嘆氣:「阿耶也該顧慮尹德妃,尹阿鼠是尹德妃之父,他若定罪,只怕天家聲名有損。」
李淵更猶豫了:「那就……」
「阿耶!」李世民厲聲打斷,他沒想到事實都擺在這裡了,李淵居然還想和稀泥,於是開始口不擇言,「尹阿鼠與嫂通姦,家風惡劣至此,尹德妃也好不到哪去,您要為了這樣一個女子包庇惡徒嗎?」
李元吉大聲斥道:「李世民!你怎麼能這麼說阿耶!」
他這回占理,理直氣壯地訓斥李世民:「阿耶英明神武,做任何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話,這是兒子對父親的態度嗎?」
李建成搖搖頭:「世民,你太不懂事了。」
李淵也隱隱有些生氣,冷著臉不說話。
李世民一個個看過去,知道此事多半又要輕輕放下。只覺得悲從中來,承乾受了這麼大委屈,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沒法替他討回公道。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落下。
在場之人都驚呆了,這麼多年了,天策上將流血流汗,誰見他流過淚啊?
李淵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語無倫次:「你這……唉!你哭什麼?」
李世民低下頭,不讓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狽,咬牙道:「別的罪也就罷了,但尹阿鼠謀害皇親,您難道連承乾也不顧了嗎?」
李淵訥訥:「承乾不是沒事嗎?」
「沒被燒到就沒事嗎?承乾那么小的孩子,知道有人要放火燒他的書房,他該多害怕?」李世民抬起頭,紅著眼眶看李淵,「承乾那麼喜歡您、崇敬您,希望您能顧念他一二,給他一個公道。」
李淵也心疼李承乾,聞言便點頭:「朕知道了。」
李世民一聲不吭地拱手告退。
「等等——」李淵爾康手,但李世民已經大步走遠了。
李淵收回手,看著李世民的背影若有所思。李建成和李元吉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靠啊!怎麼換招數了?
李世民回去之後就稱病請假,不去衙門也不上朝,同僚來探望不見,李淵叫他進宮也不去,可以說非常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