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攜著張亮的手進屋,很貼心地沒有去廳堂,而是直接去了張亮的寢房,讓他躺下休養。
張亮臉色漲紅,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李承乾心裡嘖嘖兩聲,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詢問他的病情。
張亮訥訥:「只是一些皮外傷,養上一些時日就好了。」
「那就好。」李承乾舒了一口氣的樣子,「阿耶聽說張公受傷,心中十分掛念,可惜他出宮不方便,只能讓我代為探望。您可得好好休養,阿耶還等您養好身體後繼續為朝廷效力呢。」
張亮弱弱應了,壓根不敢和李承乾對視。
畢竟他前些日子還在攛掇李恪搶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如果一直不曾被發現也就罷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他在李承乾面前難免心虛。
況且李承乾是太子,未來極有可能登頂帝位,心虛里便又多了幾分恐懼。李承乾如此熱情,從前的事黑白不提,還口口聲聲說李世民如何惦記他看重他,張亮不僅沒有放下心,反而更加害怕,總覺得眼前是一隻笑面虎,看似溫和無害,實則是在觀察從哪下口。
李承乾察言觀色,自然明白張亮的想法,見他戰戰兢兢,在心裡得意地哼了一聲。
算計他!活該!
和張亮說了幾句場面話,李承乾指著杵在旁邊的尉遲恭和程知節道:「你們因言不合大打出手,按說三個人都有錯,不過張公傷得嚴重,阿耶就免了你的處罰。罰了宿國公和吳國公杖刑,算是他們下手沒有輕重的過錯,張公也別再放在心上了,我今日就做個和事佬,你們握手言和,這件事就翻篇了。」
張亮臉色微微扭曲。
什麼言語不合大打出手,分明就是尉遲恭和程知節故意下套害他!他一直關注著這件事,自然知道李承乾所謂的處罰,只是罰二人一年俸祿和杖責十下,比起他受的傷和委屈,這個處罰算很輕了。
張亮不甘心,但他不敢說。
心裡把尉遲恭和程知節罵了幾百遍,面上一點也不敢露,悶悶地說:「殿下嚴重了。」
張亮不情不願地與尉遲恭二人握手言和,李承乾又和他閒話幾句,就以他需要休養為由離開了。
走出張府沒多遠,尉遲恭就忍不住咧開嘴,笑得露出牙花子。
李承乾:「……你笑什麼?」
「大郎君看到張亮那憋屈樣了嗎?」尉遲恭一拍大腿,笑得更歡,「他不高興,老黑就高興了。」
李承乾面無表情地提醒他:「你們等會還要去領刑杖。」
到底誰比較慘啊!
尉遲恭擺擺手,不在意地說:「不就是十杖嗎?不要緊!」
他們打過那麼多仗,受過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十杖根本不算什麼,能用來看張亮那廝的笑話,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