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構點點頭,又遲疑道:「玻璃吹制是新工藝,尚且不太成熟,數十次才能成一次,便是殿下手裡也沒多少存貨,若非尊使乃是大唐貴客,殿下本來不打算出手的……」
麴文永聽明白了,杜構的意思是酒具價格不低。
這也可以理解,普通玻璃就很昂貴了,更何況是這麼稀罕又漂亮的酒具,還是新工藝呢!
麴文永思索片刻,咬牙道:「杜郎開個價吧!」
不知道他帶來的錢夠不夠?實在不行就賣點別的東西,好在他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飾品。麴文永摸摸腰間掛著的兩塊玉佩、三個金絲鑲玉荷包,手上四個玉扳指和寶石戒指,安心的同時又有點痛心。
這可都是他心愛的寶貝啊!
不過能拿到玻璃酒具就值得,賺了錢,這些東西想要多少有多少。
麴文永下定決心,眼神堅定地看向杜構。
杜構內心有些羞囧,和李承乾商量好的價格在嘴邊繞了幾圈,就是說不出口。
這價格真的不會太高了嗎?
玻璃酒具其實沒那麼玄乎,吹制工藝雖然不是很成熟,但也不至於幾十次才能成功一次。況且玻璃成本很低,只是多費一些人工而已,一套酒具值不了多少錢。
可是他們定下的價格很高,是普通玻璃的幾十倍。雖然李承乾信誓旦旦,說這個價格對麴文永來說很合理,杜構還是不好意思,有種自己是來搶錢的感覺。
麴文永見杜構不說話,腦門上緩緩冒出幾個問號。
杜構不易察覺地垂下眼瞼,沉穩地報出一個數字。
麴文永一驚,聲音都沒忍住高了幾個度:「這麼便宜?」
杜構:「?」
麴文永一臉欣喜,雙手沖皇城的方向拱了拱,帶著三分感動、三分感激和四分感慨道:「我知道太子殿下是怕我日後麻煩,才象徵性地只收一點點錢,其實還是送給我的,下臣多謝太子殿下關懷體貼!」
杜構:「?」
杜構再怎麼聰慧穩重,到底也只是個少年郎,不知道世界的參差能有多大。高昌距離長安數千里之遙,玻璃製品極難運輸,一小塊在那邊都是天價。
就像高昌的葡萄酒,在當地只是普通酒水,送到大唐便可價值千金(從前),有一天一個唐人路過高昌,只花數金就買到幾大桶葡萄酒,當然會覺得和白撿沒什麼區別。
這樣類比也不太恰當,畢竟高昌不說家家戶戶有葡萄酒,到底是不缺的,還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可是玻璃酒具乃李承乾獨有,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毫無疑問的賣方市場。
他有點恍惚,看麴文永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好像真的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心裡那點罪惡感就漸漸散了,並且升出點別的想法。
也不是別的什麼,就是吧……類似玻璃酒具這樣獨特的商品,李承乾還準備了幾個。本來想如法炮製賣給其他幾個使團的,現在看來可以先給麴文永看看。
畢竟他這麼好騙……誠心,而且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