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偷偷展開,發現上面一行字:「晚自習結束後可以去一趟頂樓嗎?我有事要和你說.」
教學樓頂樓是高中生最熱衷於去的地方,那裡寬廣平坦,到了晚上就沒有任何光亮,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頭頂的幽柔月光。他們可以在頂樓談情說愛,可以在頂樓抽菸打牌,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沒有光亮,隔著兩米遠就完全看不清對方是誰,他們互不打擾,在黑暗中做著在學校的光亮中無法做的事。
沈祺禮眉頭微微一跳,他扭頭看季叢郁,她正在發著死白光亮的燈管下盯著他看,他的心狠狠一跳,然後低頭在紙上寫:「好」
將紙條順利傳回給她之後,季叢郁又在紙上寫了字,所以這張紙才會在落在他手裡。
之後,它輾轉在他的書桌上、蕭老師的抽屜里,現在又出現在他的副駕駛座上。
季叢郁之後又寫的那行字是:「不見不散。」
他記得和季叢郁吵翻之後的某一個夏夜,他突然想起這張紙,然後幾乎將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卻怎麼都找不到。他發誓自己是好好收起來了,可哪裡都沒有。他在那個極深極靜的夏夜中體會到一種濃厚的茫然空虛,他近乎絕望。
然後在現在這種他因季叢郁而感到極其混亂的時刻,它又重新出現。
他斷定老天爺是在耍他。
*
今天是休息日,他本應該去陪母親的,但是因為在學校里耽擱了太久,他和梁肖晴說好了明天再去。回到家裡後,他像往常那樣休息,遛完咪咪到家,時間已經將近九點。
他洗了個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他拿起手機,發現沉寂幾天的季叢郁給他發了消息。
她單刀直入問他:「那你來參加節目嗎?你今天不是看到拍攝場景了嗎,挺有趣的吧?」
在沈祺禮還不知道要回復什麼的時候,季叢郁又說:「如果你來參加節目的話,今天應該就是我們一起逛學校了。」她這話說得沒理沒據,純粹是用來逗弄沈祺禮的。接著她像是往深處想了,繼續說:「我絕對不會說你就是我的初戀。」
沈祺禮終於回她:「我真的是嗎?」
他真是她的初戀嗎?
從來不曾是。
季叢郁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習慣逃避一切對她來說不利的場面,這次逃避的方式是拋出一個更能吸引他注意力的話題。
她說:「我想和你約會。」
沈祺禮覺得她該是瘋了,他的腦子熱起來,他在全身都在散熱的情況下打字:「別再這樣給我發莫名其妙的簡訊了。」
「我不是能夠開這種玩笑的人。」
就像沈祺禮說的,人的本質是不會變,而他的本性是溫柔隱忍和習慣退讓,季叢郁就喜歡踩著他的底線一點點往前。
她又轉了話題,問他:「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你那時候明明說抽菸有害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