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季叢郁掀起眸子看向他的眼睛,為什麼沒以前那麼關注了,為什麼變得和從前不一樣,為什麼?
但沈祺禮不打算回答這樣的問題,這問題的答案太長又太痛,長到他沒精力談起,痛到他不敢去回憶。
他和她對視,儘量冷靜地回答:「反正就是這樣了。」
兩人的距離太近,就算他保持著冷漠平靜的語調,但對話依舊像是在調情。
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於是心跳變得更快。
見他不肯說,季叢郁也沒在這件事上多糾結,她還有更加耿耿於懷的事。
「拒絕了我和別人約會,感覺怎麼樣?」她又把昨晚他逃避的事情拿出來說,直視著他的眼睛逼問,讓他無法輕易逃開。
「你想說什麼?」沈祺禮這麼問。
「我就是想問你,拒絕了一個曾經拒絕過你的人的感受怎麼樣?」
沈祺禮在極近的距離看她的臉,觀察她的表情,陷入她的眼神中,最後得出「她一點都沒變」的結論。就算改變了曾經執著其中的審美、藏起了性格中最尖銳的部分,變得圓滑親和,可此刻她對著他展露出來的壞模樣和從前並沒有任何差別——
她和以前一樣睚眥必報、記仇,小心眼。
但這樣十分不良的模樣讓沈祺禮呼吸加快。
他想,他的心臟真的要爆炸了。
「你沒想過會被我拒絕嗎?你以為我還會像從前那樣嗎?你以為我來上節目是為了什麼?為了你?」他不示弱地反問,企圖用同樣刻薄、毫不客氣的言語打壓她,但季叢郁明顯不吃這套,她勾起一抹笑,也跟著反問:「不是嗎?」
「你答應來上節目不是為了見我、看我、和我再續前緣,就是為了報復我、折磨我,狠甩我。」
季叢郁給了他兩個選擇。前者讓他絕對蒙羞,後者過於掩耳盜鈴。他一個都不想承認,但兩個都是他來到這裡的原因。
在這場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博弈中,他輸了,因為他說的是謊話,而季叢郁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箭一樣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沈祺禮輸給完全自信,完全把捏住他的季叢郁,不過這不怪她自大自戀,而是他自己太過沒用,念念不忘七年,將自己送到她面前讓她羞辱。
他企圖做最後的掙扎,他問:「不是你邀請我狠甩你的嗎?」
季叢郁輕飄飄問:「所以呢,真的狠甩我了,感覺怎麼樣?」
沈祺禮咬牙,「爽。覺得心胸開闊,氣都通了。」
眼前的女人聽此笑了。
他仿佛能看到她身後搖曳的狐狸尾巴,看到她露出尖利的牙齒,妖精一樣邪惡危險。
她笑著問:「哦?氣通了?那這股氣堵著多久了?」
知道自己話中的把柄被她抓住,沈祺禮十分懊惱。
她在調侃七年前他被她拒絕的事。
而他毫無反擊之力。
腦中那股繃緊的繩子在她這句話之後就斷開,他的心跳一下緩了下來,胸腔里只剩下炸毀後的廢墟,空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