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長廊,來到接機口,她將脖子抻得長長,想要尋找沈祺禮的身影,卻一眼看到了周殷宇。
他穿著正裝,像是從公司趕過來的。他就站在不遠處,直直地望著她。
季叢郁不死心,繼續環顧四周。周殷宇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行李,問:「怎麼了?」
季叢郁抬眼看他。
他又問:「你在找誰?」
季叢郁不打算和他說起沈祺禮的事。
她閉上嘴沒回答他,反問他:「你怎麼來了?」
「誰跟你說我落地的時間?」
「我問阿姨,阿姨和我說的。」
季叢郁並不意外,就算她想要和他保持點距離,但只要他想,他就能把握她的行蹤。
她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一個人想要暫停就能停止的,他們的結束只可能是雙向的、連通的、達成一致的。高中時,周殷宇單方面按下暫停鍵,但她沒同意,努力讓一切繼續運行,所以他們沒有結束。如今,她想要暫停,但周殷宇並不想停下來,於是一切就和從前一樣。
這也許就是青梅竹馬關係最令人詬病的地方,無法輕易斬斷的情誼、藕斷絲連的重疊部分讓他們即使厭煩也不能隨意分開。
季叢郁還在周圍尋找著沈祺禮的身影。
周殷宇靜靜地看了她幾秒,最後說:「我在這裡,你覺得他還會出現嗎?」
他這麼說,季叢郁才意識到周殷宇已經見到沈祺禮了,她問:「他來了?」
周殷宇沒回答她,只是拉著她的行李往停車場走,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季叢郁跟上他的腳步,語氣很急,「你見到他了?他人呢?」
周殷宇繼續往前走,季叢郁邊走邊環顧四周,直到兩人來到停車場,終於,周殷宇停下腳步,季叢郁也停下來。
周殷宇回頭看她,眼神沉鬱,「你答應過我的,不再和他聯繫。」
季叢郁怔住,問:「你是說高考結束那天?」
「我當時的確為了你,和沈祺禮完全斷了,沒見過面,沒說過話……」話還沒說完,她被周殷宇打斷——
「那現在呢?你們怎麼聯繫上的?」
「就湊巧碰上了,然後發生了一些事。」
「所以你前段時間說的戀愛,是和他?」周殷宇的周遭的氣壓變低,他像是在醞釀什麼的風暴。
「是。」將這件事坦白了之後,季叢郁反倒變得從容,「怎麼了?」
周殷宇怔住,他挪開視線,深吸一口氣後,他重複地反問:「你不是答應過我?」像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周殷宇只是這樣問著。
季叢郁不滿他這種審判質疑式的問法,仿佛她背叛他了,但背叛的前提是——她擁躉他,她是他的所有物。
這樣的前提並不存在。
她抬眼盯著他,很冷靜地說:「第一,我當時沒有答應你要和他絕交,雖然我的確為了你沒再和他聯繫,但我那麼做,只是為了不再欠你。」
「第二,我和沈祺禮高考那天之後就再沒聯繫過,是前段時間湊巧碰見的。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而且已經過去七年了,我沒必要繼續和他斷聯、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