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娘娘。」朱晴起身,又行一福禮,道:「頭回給娘娘當差,自然要磕頭表孝心的,日後臣跟著姑姑們學,不敢給娘娘丟臉。」
張皇后聽她自稱臣,也反應過來,她是身上有品階的女官。女官常見,像她這樣年幼的不常見,也來了興趣,讓她坐下細問。
朱晴謝恩,屁股沾了繡墩一個邊兒,恭敬回話。
「你是哪年生的?哪裡人?怎麼入宮來的?」
「臣是成化十六年生人,家在京城西南面兒的菜戶營,成化二十二年採選入宮。」
「菜戶營,我知道,聽說那裡的蘿蔔白菜都比別處的甜些。」張皇后笑笑,想起幼年在宮外隨母親學習家務的日子。
「回娘娘,臣家裡正是種菜的,只因父親有個童生的功名,在私塾里授課。」
「這樣啊,說起來你入宮算上今年也才三年啊。」
「是,臣入宮年限尚短。」
「那你,怎麼……」
皇后不好問,朱晴卻明白,笑道;「蒙老娘娘青眼,宮中女史缺人,臣識得幾個字,擅長插花薰香,老娘娘就指了臣補位置。」
朱晴在清寧宮就是個小透明,但不妨礙她在新上司面前吹噓自己的職場輝煌經歷。
張皇后果然信服,怪不得她這麼年幼,入宮時間這麼短就升了女史。「老娘娘遣你來教我讀書,你學到哪裡了?」
「娘娘過譽了,自有尚宮、翰林教您讀書,老娘娘遣臣不過陪侍,不讓娘娘孤單罷了。娘娘有事只管吩咐,臣定當盡心竭力、不敢怠慢。」
張皇后今年已經十八周歲,青春期的女孩兒,比朱晴大了整整十歲。看她完全是大人看小孩兒,見她這樣恭恭敬敬表忠心,心裡又是欣慰又是好笑,寬容道:「那你讀了多少書?」
「已學了四書,正在學《禮》。」
張皇后吃了一驚,這完全是按照外頭讀書人的順序來讀的啊,她還以為是讀女四書之列的呢。
「果然是家學淵源,你在入宮之前就識字了不成?」
「是,鄉野人家,入宮前跟著父親啟蒙,淺淺讀了些書。入宮後受老翰林教導,通讀了一遍四書,並不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