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慢慢平復了情緒,劉婆婆才放開拉著她的手,嘆道:「傻丫頭,真叫人擔心。聽說你剛進宮就和同屋的宮人說,日後要做徐尚宮。難不成在宮裡待了這麼久,都做了女史,志向還沒變?」
「婆婆,若是志向變了,怎麼會做女史;若是輕易會變,又怎麼能叫志向?」朱晴答得斬釘截鐵,一點不意外自己當年一句話,到如今還在有心人耳中、心中。
劉婆婆見她抓不住重點,一心嚮往徐尚宮,心中也悄悄舒口氣。又看了看桌上菜盤子,「我和膳房的說,這個月,你的飲食份例加一倍,走官帳。你受苦了,娘娘都知道。娘娘寬和,只要咱們好好做事,不會虧待的。」
「是,臣對娘娘一片丹心。」朱晴連忙剖白忠心,送劉婆婆到了門口還依依不捨拉著她的衣袖懇求,「婆婆千萬幫我在娘娘面前分說,我不嫁人,若是有什麼人求道娘娘跟前,還請您千萬幫我拒掉,我不出宮、不嫁人!」
劉婆婆再三保證,並沒有這樣一個人,娘娘也絕不會不經她的同意,就為她許配人家。宮中對待宮人都很寬和,更何況她已經是女官。雖是家臣,官體也不能有辱。
朱晴千恩萬謝得送走了劉婆婆,坐回桌邊,把幾個盤子裡的菜汁倒進飯碗裡,拌勻了,大口大口吃下。吃飯的時候,不用控制臉上的表情。
第二天,皇后自然而然與她說起固寵宮女的煩惱,朱晴知道昨天那一餐飯吃得立竿見影、效果非常。
「唉,哪裡能想到,會出這種事?皇帝心裡會不會怨我?」皇后坐窗邊羅漢床上,一手捏著帕子,仿佛隨時準備擦拭眼淚。
「娘娘寬宏,哪裡知道那些人的腌臢心思。一樣米養百樣人,娘娘心思都在大事上,哪裡管得住一個宮人。」朱晴一臉誠懇得勸慰。
皇后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才道:「你說的雖有道理,可我心裡還是覺得對不住皇帝。我叫底下人查了查,和那個爬床賤婢一同入我宮中的還有幾人,你說她們該如何處置?」
「但憑娘娘處置。」
「就是一時沒有主意,才問你呢。」皇后又恢復了之前親近倚重的模樣,推心置腹道:「你是我宮中學問最好的,讀書多、見識就廣,且給我出個主意。」
「娘娘垂詢,臣就大膽進言,不妥之處,還望娘娘海涵。」朱晴墊吧一句謙辭,才說;「宮中選人自有制度,同一批進來的,不一定都是同樣的人,牽連全體,倒叫人議論娘娘不體恤。更何況,如今她們正是驚惶的時候,娘娘若能施恩,立刻就能收攏人心。」
皇后不豫,若是這幾個宮人如朱晴所說是按制選出來的,這自然是上上之策。可偏偏不是啊!皇后追問,「我還是過不去心裡這道坎,任她們留在宮裡我膈應,遣返慎行司又覺得不忍,你說……」
聽皇后這口風,是想把另外幾人都送回慎行司,以免引起皇帝的注意啊!
朱晴心裡咯噔一聲,面上卻穩得住,眉頭一皺,仿佛不明白皇后為何不走最好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