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大姐兒……大姐兒……」
「別喊了!」突然之間,皇后從床上驚坐起來,又無力得倒了回去。
坐在旁邊的綠草立刻上前服侍,關切得問:「娘娘,您怎麼了?」
「誰?你是誰?」在黑夜裡,一盞微弱燈光,照不清人臉。
綠草連忙退後,舉高油燈照清自己的臉,恭敬再次詢問:「娘娘,可有恙?」
「剛剛是誰在說話?」
「回娘娘,夜裡一直只有奴婢一人值夜,並無人說話。」
「胡說!一定是有人說話了。」皇后驚恐得望向四周。
綠草也被嚇住了,往床邊躲了躲,又不敢靠太近,舉著油燈往黑暗處照了照,轉頭對皇后道:「娘娘,真的無人。」
「怎麼是你在值夜?綠蔭呢?」
綠草一臉的欲言又止,最終遲疑道:「娘娘,您忘了,綠蔭病了,一直都是奴婢值夜。」
皇后有些恍惚,「一直都是你?」
「是啊,綠蔭姐姐已經移出去了,一直都是奴婢值夜,快十日了。」
皇后喃呢:「一直都是你?」她有些不確定,好像經常看見這個人,但她上半夜醒過,是綠蔭不是這個人啊,難道自己自己記錯了?
綠草上前一步,把油燈放在旁邊,扶皇后睡下,又給皇后擦臉,「娘娘,御醫說這要有安眠之效,您是這些日子吃藥吃多了,才有些恍惚。等停藥了,您自然就清楚了。」
果然是我記錯了。皇后迷茫地躺下,對自己的記憶越來越沒有自信。
皇后躺好之後,綠草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到這盞油燈燃到她用指甲畫過的第二條白痕上,寢殿內,又出現了那個聲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姐兒……大姐兒……」
今夜,皇后驚醒了三次。
夜夜難熬夜夜熬,關關難過關關過。晨光熹微,這一夜終於過去了。
綠蔭來和綠草換班,綠草起身,吹滅了油燈,輕聲交待;「娘娘又犯病了,昨夜驚醒三次,天明才睡著,你動作千萬小心些,別驚醒了。」
綠蔭慎重點頭,皇后一醒就要折騰人,她肯定不會發出丁點兒聲響吵醒皇后的。
「唉,等無人的時候,你也悄悄歇會兒,病才好呢。」綠草拍拍綠蔭的手臂。
「姐姐放心,我們以往臘月天頂風冒雪得侍弄花草都過來了,如今怎麼還熬不過去呢。」綠蔭和綠草都不是什麼能幹人,以往在宮女中並不出挑,只是這次坤寧宮大清洗,她們占了「乾淨」二字,才被選來伺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