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大宮女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稟告:「惠妃娘娘哭著跑到娘娘宮中,跪求娘娘做主。說……說……說陛下說話不算話,是個……是個負心人,求娘娘做主!」
傻了!
回話的大宮女額頭緊緊貼著地磚,只當自己是個木頭;見多識廣的大內總管也微張著嘴巴,一臉呆滯,嗨,到他這個地位,能有這樣的表情,已經是失態啦。反應最大的還是皇帝,微愣的功夫,硃筆掉在奏摺上,染紅了一片。
大總管連忙上前,拿柔軟宣紙點塗擦拭,慶幸道:「陛下,這是請安摺子。」意思是沒有大礙。
皇帝現在哪兒還有心情管什麼摺子,哭笑不得的重複道:「她哭求皇后做主?」
「是。」大宮女的聲音悶悶得傳來。
皇帝好奇心大起,他還是頭一回聽說,宮妃在他這兒受了訓斥,不想方設法討好他、靜思己過,反而去找皇后做主的。
多新鮮啊,小妾不討好夫主,反而去討好主母?
少就稀奇,稀奇就令人想探究,皇帝一推摺子,笑道:「走,去坤寧宮。」
坤寧宮中,皇后笑得無奈,別說皇帝頭一回見,安慰在皇帝那受委屈的妃妾,她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以往宮妃若受了訓誡,自己就覺得無顏見人,必要告病一段日子不來請安。她總是好脾氣允准,不和她們計較。還要幫著皇帝敲打幾局,讓她們知道眉眼高低。
惠妃不走尋常路,在皇后宮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可不是那種梨花帶雨的撒嬌,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真心實意的在哭。
皇后揉揉額頭,她這麼安慰過的,只有幾個女兒啊。當日說她和永安一個年紀,真是一語成讖。
聽宮女稟告,皇帝起駕朝這邊來了,皇后笑道;「快去梳洗、梳洗,拿雞蛋在眼睛上滾一滾,瞧瞧,都哭腫了,讓陛下見了,豈不怪罪。」
珊瑚珠難以置信:「他還敢怪我?明明是他不講信用!」
皇后覺得她是在調和女兒和駙馬,哭笑不得哄道:「是,是,他不講信用。瞧你,臉都花了,這可不漂亮了。」
珊瑚珠緊張得摸摸自己的臉,感覺臉皮一陣緊繃,著急道:「我去洗臉。」
珊瑚珠剛轉到後殿,皇帝就大踏步進來,左右望望,笑道;「不是說惠妃在你宮中哭訴,人呢?」
皇后起身行禮,被皇帝一把扶住,又從宮人手中接過茶盞遞給皇帝,嗔怪道:「陛下還要追到我宮裡來欺負人啊?」